正文 -- 作家心中的恶魔
一离家出走
我是只出版过俩本书的作家。其中有一本曾经轰动过沉寂多年的中国文坛,就是《如意旅店》那本书。该书讲述了一个凄美绝伦的故事,以一个崭新的视角把社会家庭爱情这个古老的话题重新定位。这是我的呕心之作,经历了一段痛苦而又漫长的里程。完稿的当天,我忽然觉得它即不俊俏也不优雅,很难登上大雅之堂。我是一个讲究完美的人,任何东西都不想有一丝的瑕疵,何况是一部要与世人见面的作品。于是,我把它丢在了书房里有三年之久,直到我的一些作品陆续出版,我的社会地位我的名气到了受人尊敬的时候,我才心血来潮把这个“皱巴巴的孩子”赶到大街上叫卖。如果我想引起人们的惊讶,想给悄无声气的中国文坛一个惊喜的话,我的目的达到了。鲜花掌声接踵而来,有一段时间里我被来自四面八方的赞誉弄昏了头脑,真的以为自己是个了不起的作家了。没有想到,一天老婆的暴呵把我从云端拉回到现实中来。
“一俩声夸奖就把你弄成这样,看你那个没出息的样,呸!”
我一面擦拭我面颊上的唾液一面看着眼前这个凶神恶煞般的女人,我们结婚多年,我一直在她的高压之下受着常人无法忍受的煎熬。她的个头与我差不多,1.68米。但是她一直坚持说是1。69米,和我的身高不差分毫。我对我的身高抱着很强烈的不满,一个大男人,没有一个强健的体魄,再没有一个标准的身高,实在是一件天大的憾事。我在外人面前总是说我的身高是1。70米或者再多一点点,体重是70公斤。有时侯,我宁愿让别人一天踢我一脚哪怕是俩脚也希望我的身高再高出一厘米或俩厘米。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怎么善良,怎么不厌其烦地去帮助一些我该帮助和不该帮助的人也没有让我的身高再挺拔一丝一毫。这是我今生最大的伤痛与遗憾,就像我不应该讨这个女人做老婆一样。
她穿着高跟鞋耀武扬威地指着我的鼻子呵斥着,她依旧用她那种野蛮女人特有的腔调,十几年来我一听到这种语调就想呕吐,就想发疯。
“路竟滔,我老老实实地告诉你,别以为自己真的脱胎换骨了,别人不知道你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吗?就你,不洗脚就能躺到床上睡觉,还打呼噜,咬牙,吧嗒嘴。早上赖在被窝里不起来,没刷牙没洗手脸就坐在饭桌前抓油条喝豆浆,还喝得山响,怕左邻右舍听不到你家吃饭是这一带最晚的一个。还有,这些日子,你对我是越来越不在乎了,我的头晕一天天厉害,胃也堵的难受,看我的脸,都瘦到什么程度了,别人都看出我消瘦了,应该到医院看看去了。你呢?一天你都关心我点什么?就知道在我身上索取。我天天上班,都累死了。回到家里,还得洗衣服做饭,照顾孩子。你,你就知道做你自己的事,你的眼中还有我,还有孩子还有这个家吗?”
对于她的呵斥与抱怨,我不能反驳。一旦反驳了,一场家庭的战争就不可避免了。她是一个情绪化的女人,易怒,稍有不顺心的事就会生气,生起气来就没完没了,一天之中,很难看到她有高兴的时候,总是阴沉着脸,好像天底下没有谁比她更不幸了。作为一个女人,她不像一个妻子,不知道照顾体贴丈夫,从来不会温柔。在单位里,她与同事间的关系紧张,别人的一句话,一个眼神,都能让她产生误解,产生要杀人的念头。亲戚朋友,邻居,没有一个人对她产生过好感,她走到那里就把阴郁的情绪带到那里,把原本快乐的局面弄得尴尬与紧张。总之,她是一个即不漂亮又不温柔的女人,拿她自己的一句话来说,像我这样的女人有人会喜欢吗?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真的爱她?因为什么叫爱,我至今也没有弄明白。(你弄明白了吗?)我大学毕业后,年龄已经很大了。我是一个精力旺盛情感抑很丰富的男子,当时我急需找一个女人来慰籍。正好我的一个亲戚把她介绍给我,她给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不算太难看。于是,我就和她结婚了。在恋爱期间,我就发觉她性格怪僻,情绪异常。我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不想伤害任何一个人。我觉得她是个很孤单很自卑的女人,长得尽管不好看,可是却有一个美妙的身材和白皙的皮肤,我觉得我今生怎么也得爱上一个女人,于是就决定爱她吧!我对她的爱是在一点一滴中形成的,日积月累,从不间歇。十几年来,已经汇成一条奔腾不息的河流,流在她的身上,暖在我的心里。我为自己自豪过,我可以爱一个人爱得如此执著,如此真诚。我把她看成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部分,她的喜怒哀乐就是我的喜怒哀乐,我无时无刻的不在想着她,关心着她。她身体不好,我总是把药和水端到她的面前,提醒她穿什么样的衣服,怎么修饰头发,给她做好吃的饭菜,帮她工作上的事情,给她讲如何和同事相处的学问。她出门前和回家后,我总是情不自禁的拥抱她亲吻她,就连晚上做爱时,我都为了她高兴而故意夸张的叫喊。对于我的这些举动,她没有丝毫的欣喜和感动,相反总抱怨我做得不够,没有真正把她放在心上,不是真正的爱恋。
有时,我真的想刺激她一句:向你这样的女人值得我去爱怜吗?可是我不敢,我要是说出这样的话,她会把我给吃掉,并且她会气疯的。一定会疯的,我不敢去尝试。她很粗鲁,粗鲁得当着我的面骂她看不惯的人和事,并不止一次地破口大骂过我,还动不动在我的身上动武,我不敢还手,因为我怕惹怒了她,她要是恼怒起来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我不止一次看到过她把脑袋往坚硬的水泥墙上撞,把手往电线插座里触,只有这个时候我才忍不住打她,狠很的打,我是心疼她糟蹋自己的身体,她的这种发疯的举动深深地刺激了我,把我的世界搅拌得如一片痛苦的汪洋,我为此感到过绝望和死亡,打在她的身上,痛在我的心里,那种心情只有我自己心里清楚。我的身上满是她抓咬过的伤痕,脸上挨过她无数次气急败坏的耳光,我的任何一次细小的疏忽,都会引发她的暴怒,她都会用疯狂的手段在她自己和我的身上发泄。我真的不知道我喜欢或者爱她身上的什么,她要是能高兴一次,用不是怨恨的眼光看我一下,我就会感到特大的满足。我想尽办法让她高兴,赞美她的身体,夸奖她越来越好的皮肤,甚至由衷地赞美她的容貌,说真的,她虽然长的不好看,但在我的眼里,她真的不丑陋,是我看习惯了,还是我真的爱她,应了那句“情人眼里出西施”的俗语?总之,我为了她的心情,她的身体,她的一切一切,竭尽所能,身心具疲。我在心里给她下过“暴虐”的定义,可是我一看到她,我就不由自主的产生一种亲近,一种喜欢,一种甜蜜,还有责任与义务。我怎么能亏待这个为我生过孩子,给我做过饭洗过衣服,最重要的是把女人的第一次给了我的女人呢?我对她说过,在这个世界上,我对不起任何人,也不能对不起她。
她说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怜的女人:长得不好看,脾气不好,孩子不听话,老公不为她神魂颠倒,我被她幼稚可笑的见识弄得哭笑不得。她很肤浅,没有修养和气质。她在酱腌厂上班,做会计工作,一天和枯燥的数字打交道,人也变得特别计较起来。也不勤快,还不会操持家务,甚至有些邋遢。她积聚了好多女人的缺点于一身,而且还不具备任何一个好女人的任何一个优点。即便如此,只要她不发难,不抱怨,还能有一丝的快乐,我就会偷偷地欣喜,就会不由自主地围着她转,做能让她更欣喜一点和更高兴一点的事情。
有一点需要说明的是,她对自己的工作很负责。她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是对本身的业务还是很精通的。她每年都能拿回一张奖状或证书,还有奖品,不是大酱就是酱油。她喜欢写诗,她的诗很独特,语言和情景不是常人所能想到的。她十分希望我能给她在这个方面的指点,可是我对诗实在是不敢兴趣,更主要的是她不具备一个诗人的写作素质,但她的性格很像诗人:忧郁,情绪化,喜怒无常,像个疯子。她很欣赏我的写作水平,但不喜欢我的作品。就像她不喜欢我似的,她喜欢彪悍粗犷的,敢作敢为,野性十足的男人。她说我的心思太细腻,胆小如鼠,不像一个男子汉。还说,如果能和她喜欢的人在一起,哪怕一天打她几遍她也心甘情愿。我听到她这样的话,心里既气愤又苦闷。于是我有意无意的表现得大度一些,豪迈一点,甚至不经过她的允许就扯去她的衣服,粗暴地进入她的身体。她虽然不进行反抗,却反应冷淡,说我只是把她看做了一个发泄性欲的工具
我承认,我的性欲很强烈。她的身材很匀称,一对乳房不大不小,很符合我的胃口。但她对做爱方面欠缺技巧,一动不动,有时为了应和我勉强发出几声半真半假的呻吟。为了满足她,我每次都是十分地卖力气,不停的变换方式和拖延射精的时间,但是她很难高潮。我看过一篇妇女杂志上的介绍,说女人生过孩子,阴道便变宽了,很难像刚结婚时那样兴奋和快感了。同时还介绍说,女人应该懂得这方面的知识,在婚姻中要重视性生活的重要性,并更应该保障和享有性生活带来的快乐与权利,还建议有条件的家庭给女人做阴道紧缩手术。当我把这些说给她听,并鼓励她去做这个手术时,她却怒目而视,说我嫌弃她,是个十足的伪君子。
“路竟滔,我还不知道你们这些臭男人的心思吗?你不就想拥有那种紧紧钳住的感觉吗,不就是想有处女的感觉吗?我曾经是,并且给了你,是你把我给毁了。”说话间,她的眼中滚出了泪花,一记标准的直拳击中我的面门。
天那!我还有什么话可说?
她不仅刁蛮,而且非常任性和固执。她提出的事情,你必须完成,否则就会大哭大闹。可是她的见识即肤浅又自私,弄得我焦头烂额,不知所措。
记不得是那一天开始的了,我真的愤怒了。我一面狠很的把她摔倒在沙发上,一面大声地喊叫起来:“我对你再也无法忍受了,你这个没良心没修养的女人,真是瞎了眼,把你娶来。”对于我的愤怒,她没有我想像的那样激烈,而是冷笑几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一面给我一个响亮的耳光,一面嘲笑着对我说到:
“哈哈,我就知道你的伪装该谢幕了,你终于露出你的真面目了,给你打,你不打死我你不是你爹的儿子!”接着,她扬起她并不好看的下巴,撩了一下散落掉的几缕头发,用恶狠狠的眼光看着我……。“你不是说你爱我吗?你不是说你有修养吗?你不是说你不会打你心爱的人吗?你他别骗我了,也别骗你自己了。你真的爱我吗?你说,哈哈,我看你的样子就恶心。路竟滔,我告诉你,我们之间结束了,你竟然敢打我,你真有种!”
说完,她胡乱抓起一件衣服就往外走,我犹豫了一下,追上前去,拦住她的去路。
“给我滚开,你这个伪君子”她还是往外冲,我只好把她抱住,她的拳头和牙齿就在我的身上肆虐起来,我只有忍着疼痛,哄她并一再表示我是真的爱她。
难道我是真的不爱她吗?
每次生气后,我都特别想做爱。她起初是十分强烈的反抗,我就使用伎俩,抚摸她的兴奋地带,亲吻她的嘴唇。她便会渐渐的放松抵抗,任由我的一切活动。每次完事后,我都会立刻涌上一股睡意。我要是困起来,就会不顾一切的睡去。
我只有在睡眠中才能放松一下紧张的神经,我被她弄得快要崩溃了。可是我却没有一丝记恨她的地方,也曾想着离婚,可是我怕她找不到好的归宿,更怕找到一个不如自己的男人,她会受到更大的伤害。她是我的女人,我就要对她负责任。有时侯我也很困惑的,我其实不是在爱她,只是因为我是一个好男人,一个有责任心有修养的丈夫,必须给她一个最起码的关心与爱护。但她的身上却有一股特殊的魔力在强力地吸引着我,让我不知所措。
有时侯我觉得我要是娶一个漂亮温柔贤惠体贴善良的女人我会不会更爱呢?我是因为有爱,才去爱一个女人的,还是因为这个女人可爱?显然,不是后者,我不知道我这种爱算不算爱情。那世界上什么又是爱情呢?
爱情一直困扰着我们人类,它长得什么样,你看过吗?它以什么形式存在呢?假如你相信它的存在。它是物质抑或精神,还是俩者的结合体?一次完美的性爱能否把它击得粉碎,有了性爱还会有爱情华美的外衣吗?我们好多人喜欢在做爱的时候说爱情的密语,其实这是感官得到极度满足而发出的一句最苍白的叫喊,是对它极大的嘲弄。
爱,就是一种心里活动,一种自我的感觉。世界上没有解释不了的事情,别把它们都归咎于爱情。
有一天,她醒来的时候发现我已经不在她的身边了。我给她留下一张纸条:我好累,我要去放松一下。作家在离家出走的日子里遇到了一连串奇异的事情,这种奇异是无论当事人如何叙述,别人也不会相信的那种。但,只要发生了就有它的起因经过和结果。
二谋杀
路竟滔呼吸这个城市的第一口空气时,就觉得这里的阴气太重。
x城,海边古城,秋季,雾气凝重的季节。湿冷的空气中夹杂着鱼腥和大海里腐烂物体的气息,路竟滔皱着眉头,一声不响地顺着一条街道往前走。他想找一家即干净又肃静的旅店,他对这个有很多前朝古迹的小城并不熟悉,只是路过几次。他听朋友说过,这里不错,适合短暂的停留,观赏,品味。在街道的尽头,他停下了,他看到了一家古朴的旅店。木质的2层小楼,斑驳的梁柱,几个醒目的大字:如意旅店。
登记完,服务员领着路竟滔上了二楼,踩在松动的楼梯板上,发出吱吱嘎嘎的叫声。房间里比路竟滔想像的还干净整洁,并且配备着空调和有线电视。路竟滔感到很满意,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情不自禁的说到:“恩,不错,不错!”服务员是一个二十一二岁的小伙子,穿着一件红色的体恤,胸前印着“如意旅店”的字样。听到旅客的夸赞,不由得喜上眉梢,连忙用他的职业语言介绍:“先生,我们这里不仅环境优雅,而且服务周到,一天俩壶开水,上好的茶叶,一楼有餐厅,早餐免费,午餐晚饭即便宜又实惠,还有淋浴,晚七点男女间同开。
“恩,真的不错!”
晚饭时候,路竟滔发现这里的旅客非常少。偌大的餐厅里,就俩三个人在吃饭。尽管不是旅游的旺季,可是怎么也不至于这么冷清?而且,一般旅店都是招募一些年轻漂亮的女服务员,可是这里除了那个领路的小伙子,就看到一个四十多岁长着一脸雀斑的大姐大在不厌其烦地忙这忙那。他带着这种疑问吃完了晚饭,抬头正好看见穿红色体恤衫的小伙子百无聊赖地坐在门口,嗑着瓜子,眼睛若有若无地看着街上过往的人群。我走到他的面前,与他攀谈起来。原来这个旅店是他的表姐的,他负责这里的一切事物,还调侃说他属于这里的“总经理”。
“哦,是这样的呀!可是你的这个‘总经理’也没有经营好啊,旅客这么少,而且也没有几个下属呀?”
对于我的这个提问,他显得有些慌乱,脸上掠过一丝不宜察觉的阴晦。但很快就换上一副轻松的模样,漫不经心的答道:
“呵,这个吗?现在是淡季,用不了几个人,就把最能干却最不计较得失的李姐给留下了。”
人多人少,无所谓,只要不是黑店,只要干净雅致,就合我的口味,我又住不了几天,管它那么多做什么?即来之,而安之。一楼的营业厅的墙壁上挂着一张彩色相片,我想那就是他的表姐吧!真漂亮,我在心里不由自主地赞美一句。
但是用漂亮和好看这样的词来形容一个女人,是不负责任的一种态度,太笼统了。女人永远都是这个世界里最亮丽的风景,她们的美丽漂亮有很多种,每一个漂亮的女人都有自己独特的韵味。做为一个作家,凭空捏造事实不是我的作风。我的每一部作品都是经过生活的沉淀,用我的智慧与心血来浇灌。所以我笔下的人物是鲜活的,是有生命力和感染力的,比如如意旅店的“女老板”。
我看到她从一辆红色的出租车里下来,穿着一件米黄色的衣服,挽着头发,披着夕阳的余辉,步态轻盈地走进如意旅店。好一个端庄秀丽的女人,不娇柔造做,不卖弄风情,浑身上下透着高贵,透着温婉与雅致。我一下子就喜欢上她了。人往往在不经意间透露内心的情感,一个从没谋过面的女人在一瞬间就把我给征服,可以想像出我当时的荒唐。
当天晚上,我躺在如意旅店干净舒服的大床上,怎么也无法入睡。在静寂的深夜里,我听到了远处海浪拍击岩石的声音,大街上夜行车子偶尔发出的一俩声呼啸而过的尖叫,还有女人极力压制的轻泣,从空荡幽长的走廊尽头传来,一声接着一声。
是谁在深夜里悲伤,是谁把寂静的夜晚浸透眼泪。
“她为什么这么悲伤?”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我与红体恤在他的“总经理办公室”闲谈中,我忍不住这么问他,我们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这个聪明精炼的渔村小伙子,天生一副热心肠,性格开朗,说话幽默风趣。“每天夜里,我都听见她的哭泣。”
“哦,哭泣,那不是莉姐,是她的一个远方亲戚。”
“亲戚!”我惊愕。
“其实,在这个小城里,没有人不知道这件事的。我不应该把它讲给你听,可是一想到你要是执意想把这个事情弄明白的话,只要你在大街上随意拉住一个人,他都会告诉你的,所以我也没有必要隐瞒你。因为,这不是秘密,虽然也是关于如意旅店的隐私,但这个隐私没有人不了解。还有,我怕外人对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不详细,影响你对如意旅店的看法,所以我决定把这个事情讲给你听,尽管我没有这个义务。虽让我们有这个缘分,虽让这个漫长的午后这么无聊呢?”
去年的夏天,有一个男子冲进如意旅店。他手拿一把砍刀,不由分说的将如意饭店的老板程军砍死在血泊之中,然后揪住吧台上一个漂亮女收银员的头发,在那娇艳无比的面颊上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之后,悠闲的坐在一张桌子前,打开一瓶燕京干啤喝了起来,全然不顾受伤女子惊恐痛苦的嚎叫还有其他人惊惧到极限的目光。在惨案发生后的最初的一小段时间里,没有人敢说一句话,甚至没有人敢大声的喘气。那个人一边喝酒一边用他那冰冷的目光扫射屋内的所有人,目光所到之处,无不心惊胆寒!突然,有一个最胆小的女服务员,惊恐地大叫一声,冲出了店门。之后,人们陆续地逃了出去。他始终没有离开屋子,甚至没有站起身来,只是喝光了啤酒后把那个瓶子狠很地摔碎在地上,也把他的人生完全粉碎在那个让古城人无法忘记的日子里。他在喝酒的同时服下了一剂早已经准备好的毒药。他和女友来到这里打工,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也不能让他和他的女友过得更舒心。他觉得他的人生是荒废的,除了他最倚重的爱情。可是当他了解到他的这个爱情是被那个有钱的老板所剥夺后,他就绝望了,也疯狂了。爱情有时侯也变得残忍和沉重。
在警察到来后,他已经被毒药折磨得扭曲了一张原本红润的脸膛,变得特别狰狞。他的最后一声冷笑发自全身所有的力量,在那个燥热的夏天里回荡了好久好久。
这是一个被爱情折磨得发疯的男人。他怀疑女友和这里的老板有染,于是就买了把砍刀,冲进店来。他的疯狂举动给如意旅店一个毁灭性的打击,原本最兴隆的店铺变得如同魔窟一样让人谈之色变。所有的服务员旅客在一夜之间跑得净光,满屋的血腥招来无数的苍蝇与蚂蚁,一瞬间造成的惨象,不知多少个日夜才能修补上?
但心灵的创伤无法修复。更何况脸上那一道明显的刀痕把一个原本美丽的容貌伤害得惨不忍睹,换成你能接受得了吗?然而只是源于一场无端的猜疑。难免深夜里的哭泣,一声比一声凄惨。
我想让红体恤讲得再透彻一点,再详尽一些,但他十分坚定地拒绝了。
“事情就是这样,我也就知道这些,没有人比我知道的更多了。窥探别人的隐私是不道德的,我以如意旅店忠实的店员的身份把这个事情告诉你,目的是想让你清楚这里冷清的原因,同时以一个朋友的身份提醒你:远离艳情。”
看他的神情,好像经历过无数次的人间沧桑,我禁不住对这张年青而又生动的表情产生了敬意,同时在内心深处感觉到了一丝惊恐,因为那个震惊过古城的血案的制造者的残忍与鲁莽。
我是一个好奇心强烈的人,喜欢把事情弄个究竟,这可能也是我作为一个成功作家的基本素养吧。但我绝不是想要窥探别人的隐私,只是我的这个旅行没有什么实在的意义,在这个充满血腥的旅店里难道没有隐藏别的什么让我感兴趣的事情吗?或者遭遇一场美丽的爱情,与那个美丽的女老板,我十分迫切地想。
我忘记了红体恤的劝告,没有想到他的那句话是有深意的一种试探与暗示。一场猝不及防的艳情把我淋个湿透。
海滨公园有一个小池子,里面放着很多奇形怪状的礁石,一股泉水从地下喷涌而出,池边有一棵苍翠的柏树,树下有一长条椅子。我在古城的每天下午都要去那里坐一坐,看一看,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正如我喜欢如意旅店的女老板一样,她的温婉娇美令我情不自禁。听说她以前是中学教音乐的老师,会弹奏很多种乐器。我想她一定会弹奏一手空灵悠远的古筝曲,要不她浑身上下的那种古典韵味从何而来?
“哦,是你,作家先生。”声音圆润光滑,像一颗颗晶莹的露珠撞击着我的心扉。
“啊,你怎么在这里?”我感到分外的惊喜。
她,上官青莉,如意旅店的女老板一身素装含笑向我走来,满身的醉人的清香陶醉了我整个的嗅觉世界。
她竟然坐在了我的身边,并且和我主动地交谈。她有一双美丽温柔的眼睛,一个娇艳欲滴的嘴唇,精致的小下巴,玲珑的身段,敞开的胸襟里鼓着按奈不住颤动的双乳。她对我作家的身份特别感兴趣,显得非常的崇拜。她清澈的眼神一直在我的身上游离,美妙的声音径直抚慰到我内心的苦楚。我被她独特的韵味,绝妙的美丽给彻底征服。
天那!世界上还有这样雅致的女人,真是造物主的一大奇迹。
于是,我就把我的苦痛,我的哀伤,毫不保留地向她倾诉。我急需一次感情的宣泄,只是没有对象。她静静地听着,不说一句话。今天,我像发现了一大片平静的湖水,尽情地把我压抑多年的感受都洒向它的怀抱,这个宽广平坦的水域,在顷刻间便溶化了我所有的烦恼与困惑。
在黄昏快要来临的时候,她轻轻擦去我滚落的泪痕。抱过我的头,依在她温暖的怀里。好久说出一句感动我半生的话语。
“我从看到你的第一眼起,就被你独特的气质所倾倒,有好几个夜晚,我都险些敲开你的房门。”
生活就是这么美好,不经意的一次邂逅竟然结出了一树爱情的芬芳。
作家,你心中的爱情就是这个样子吗?我把最后的悬念留给你,亲爱的读者。
三悬念,在每一醒来的清晨
半年后,我应邀来到古城参加一次文化艺术名人的招待会。当我再一次站在物事人非的如意旅店(现已经改名为如意洗浴中心)前时,我仿佛做了一场恶梦。
“先生,请进!”
一个穿着白衬衣蓝裙子的漂亮姑娘,站在“如意洗浴中心”的门口招揽着过往的行人。我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营业室里,崭新的柜台后坐着一个踌躇满志的年青人,“红体恤”已经成了这里的老板了。
他看到我先是一惊,然后立刻堆上一脸可以乱真的假笑。
“呵呵,是你,欢迎。”
我一面极力忍住不去朝他那有几根稀疏胡须的下巴上打一拳,一面毫无表情地问:
“她后来来过你这里吗?我要找她问个清楚,你告诉我,她在那?”
“呵呵,我不是和你说过吗?在这个城市的任何一个酒吧和歌舞厅里,你都有可能遇见她,也有可能遇不见,因为她是飘忽不定的。不知道你这么想找到她为什么,是想取回你被骗取的钱,还是感情?哈哈,事情已经过去了,就当它是你的一场梦吧!”
明知道是这个结果,我还是到这个伤心之地走了一遭。这半年来,我总是想不明白,像她那样一个温婉雅致的女人,怎么就会那样呢?可是我明明看到了她眼中的深情,在那个秋日的下午。
四宴会
不知道是那个有钱的大老板赞助了这次文化盛会。当我和朋友走进这个大厅时,这里早已经是一派繁华景象。
所有的来宾都在谈论与说笑,或是用精致的语言或是用幽默诙谐的话语,每个人都在不经意中表明自己的身份与地位,令你防不胜防。不时爆发的一俩声大笑便是表明自己高人一等的声明。
这一大群文化领域的精英,各个都是身披光环,头顶荣誉。原先不认识但一直想认识的;有利益冲突但表面还得尊重的;宿愿很深想化解苦无机会的;不相干的,见了面也不想再交往的;一见如故的。如今见了面,聚在一个大厅里,其热烈程度可想而知。一个充满诗意的诗人正在向一位著名的杂志编辑诉说做为一个诗人的悲哀:当今的社会读诗的快像写诗的少了,我们的世界多么缺少诗意盎然的季节;一个额头微秃的小说家与一位电影导演为一个不知名的问题争论不休;一个刚在文坛崭露头角的年青人与一个出版商谈得火热。几个前卫的网络写手围住一个颇受争议的少女作家大献殷勤。值得加以描述的是俩位风格迥异的著名作家的辩论。他们曾经是好友,曾经不止一次地辩论过这个问题,不止一次地面红耳赤过,也不止一次地被对方的口才与智慧所折服,但双方却从没有放弃过任何一次可以辩论的机会。油和水是不能互溶的,他们的观点也无法统一。
“人类的文明史可以追溯到用树叶遮住身子的年代,赤脚走路与汽车飞机的产生有多少必然的联系?社会是发展的,人类在不断地创新,思想,情操,价值观,审美观也在不停地改变。文学作品作为一种文明的标志,它是有时代性的。它的俩大职能作用:一是教育人,二是取悦人。在不同的时期闪耀的光华也不同。如今的社会,想在文学作品中得到教育、鼓舞与启发的人很少,很多人都是为了消遣,为了身心得到一种满足。因此,文学的娱乐性就日益重要,缺少娱乐的作品就没有生命力,也没有存在的价值。这就是我们当代作家所要追寻的,也是文学的发展方向。”他说到这,顿了顿,接着阐述:“人类已经进入到二十一世纪,生活节奏更加加快,娱乐方式也多种多样。本来靠读书消遣的人就很少,再让他们读一些难懂的句子,繁杂的描写,深奥的道理,他们很难接受。只有把一些通俗易懂而又趣味性浓烈的东西呈上去才是上策。”
“如此说来,文学创作的价值与存在就成了一个问题。因为社会在发展,人们的观念在更新,靠读书来取得乐趣的方式有多笨拙。哪里有去公园,网吧,游乐场,歌舞厅更能放松与欢乐呢?文学作品带给人们的绝不是一种简单的心理及感官上的享受,而是思想和灵魂的振动。每一个作家都有自己的风格,每一部作品也都有自己的格调。我们要引导读者,而不是要顺应读者的口味。卖弄风情,哗众取崇,只能取得一时的效益。如今的社会,正被一团污浊的空气所污染,我们作为一名文学创造者,是有责任与义务去净化它,而不是再往里面加一些乱七八糟的染料。文学的作用不是逗人们发笑,而是净化人们的思想,歌颂美好,引导误入歧途者走向光明。”
“呵呵,如果文学作品真的能拯救一个人灵魂的话,我倒要试试。试想一个身无分文者正为一个面包发愁时,递上一本巴尔扎克或者莎士比亚,他会怎么个态度呢?再试想一个劳累了一天的人,回到家中想放松一下,如果有幸用读书这种方式来解决的话。他是要从中吸取做人处事的思想精华呢,还是要从中寻找点快乐呢?现代的人,每个人都在忙碌以不同的方式,为着同一个目的,那就是钱,钱的神奇,贫穷的痛苦,一直在折磨着人类。在这个物欲横流,金钱至上的时代,作家的职业不应披上神秘的外套,他手中的笔就像木匠手中的斧子一样,都是挣钱的工具。既然如此,只有把自己的作品打扮得俊俏一些,风雅一点,才能取悦人们的眼睛,才会卖个好价钱。”
“我们从事写作,那是因为我们热爱它,它是一种高尚而伟大的职业,是一座智慧的殿堂,想跨进它的大门,需要多少汗水与智慧。获得金钱与荣誉的方式有好多种,它是最苦最累的一种。金钱固然可爱,那也不必不择手段,出卖良心与做人的准则。如果一个受过高等教育,写书立传的人丢掉良心与道德的话,他还不如一个被生活所逼,出卖肉体的妓女。我们的作品传之于世,如果不能产生好的影响与作用,那么与教唆犯还有什么区别?唤醒无知,拯救失落的灵魂,这是我们作家的天职。社会的发展,人类的进步,都应当在文明的轨道上进行。我们既然不能阻拦,也不能推波助澜。文学作品不应是美酒,而是一剂良药。”
他们的辩论堪称这个盛会的一个经典。没有人能插上嘴,也没有人敢评判他们的对错。只是静静地听着,如醉如痴。他们俩个人好像骑着不同的骏马往不同的俩条路上奔驰,各自有各自的方向和目的。无论他们的马有多么健壮,骑马的技术有多么的高超,也不会相逢在一起。
对于这次宴会的起因经过和结果在我的另一篇小说《交锋》中有详尽的叙述,在这里就不一一说明了。我不喜欢把简单的故事写复杂了,也不喜欢把复杂的故事写简单了。我在这个故事里只所以再一次提到这次宴会,那是因为我在这里再一次遇见了她,上官青莉,我生命里的克星。我一遇见她,我的神志就会不清,我的智慧与判断力就会失常。
晚6点,宴会大厅的灯盏全部开启。来宾们也各自找到自己的座位落座。
这时,主办单位的负责人走到前台,进行了简短有力的开宴说辞:“各位女士,各位先生,尊敬的各位领导,我谨代表xxx、xxx、xxx、对各位的到来表示热烈地欢迎,并衷心感谢龙腾集团的大力协助,在宴会结束后要进行龙腾杯文学大奖赛的颁奖仪式,,下面我宣布宴会正式开始。”
一阵热烈的掌声过后,所有的来宾都举起了精致的酒杯。主办单位不仅提供了人世间最精美的酒菜,而且还提供了一个舞台,一个自由搏杀与自由展示的空间。观众也有,对手也有,就好像把一群蟋蟀放在一个大盒子里一样。随便的一句话,一杯酒,一个鱼头,一片鸡翅,都会引发一场争论或是引出一个典故与笑话。
8号桌有一位晚报记者,他是以笔锋尖锐,能用一俩句话就能抓住问题的实质而著称的。(这次文化活动是财大气粗的龙腾集团为了粉饰自身形象并争取某个项目的一种竞争手段,有着很深的商业目的与不可估量的经济效益)他一面放下筷子一面说:
“我希望这顿饭不要成为我下地域的一个理由。”
“那就请你少动一下你的筷子,少举一次你的酒杯,你的每一个动作都会吃掉一头牛的(价值)。”他的一位朋友提醒他说。
“这总比一口吃掉一头大象好得多”
“你见过‘吞象宴’吗?”
“没有,但我却吞过鲸鱼”
“你的谎言快要把玉皇大帝给骗下来了”
“王母娘娘的蟠桃已经在民间上市了”
“我想吃的是‘孙悟空’的脑袋”
“这个简单,明天我领你去城西动物园。”
“别扯了,快来一口‘悟能’的大腿吧!”
“贫穷是会上天堂的”
“天堂太挤了。”
贫富的差距能用光年来计算吗?太阳照射的不仅仅是富翁,最起码在这一点上是平等的。
“平等?什么是平等?”7号桌有个戴眼镜的中年人不仅激动起来。“美国人早在多少年前就叫嚷这个名词。人类没有取消货币之前就不要谈论这个问题。货币的不均匀分配就是人类不平等的根源。我说的是物质上的。用脚走路与坐在轿车里是平等的感受吗?品味山珍海味与咀嚼粗茶淡饭是一个味道吗?居住华厦与居住湿冷的茅屋又是怎样的不同。这就是人类社会永远无法抹平的伤痛。”
“我们需要抹平的是人类的智慧。智慧的不同,导致的才是货币的不均匀分配。每一个富翁首先是一个智力非凡的人,他用智慧取得金钱,就像农民用锄头刨出土豆一样。”
“人的智力是有不同之处,但这是人本身的内在因素。智商高与智商底就应该享受不一样的人生吗?你的观点可以理解为只要一个人凭借自己的才干与努力而取得比别人好的境况是理所应当的了。可是那些生在富裕及高官显贵家里的公子小姐不用智慧也能过上舒适豪华的生活又该怎样解释呢?这种智力、出身,以及机遇、身体条件等的不平等是人类的顽症。消灭了它们,也就消灭了人类社会。它是事实存在的,可它是不平等的。如果一个人不能改变自己的出身、先天的智力及身体条件等因素,他只有靠机遇来改变自己的命运了。而机遇的飘忽不定与反复无常着实让人难以扑捉。所以,不平等是存在的,不管是什么原因,触目皆是的事实让我们目瞪口呆!”
“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只要承认自己的差距,苦难能使人更强壮。自身原因,社会制度,老天的错爱,贫穷的形成,咒骂的绝不是自己,咒骂过后是心安理得,穿不上衣服的人绝没有好的修养。”
“可是,一旦形成鸿沟,沟底的人岂不会绝望。人的本性在绝望时会眼睛发绿的,社会岂不动荡。”
“不会形成动荡的,这是个法制的社会,法律的神剑能平息一切不理智行为。”
“也许吧,为什么不喝酒?”
“干杯,为友谊,为逝去的青春,也为一切伟大的爱情。”
宾客们已经喝得有些微醉,说话已经缺乏理智与思考。
“文联的领导们真豪爽。”
“豪爽的是龙腾集团,今晚的花销会盖起一座大厦的。”
“菜还没上齐吗?我真怕明天会把老婆赶出厨房,她在我心中的位置再一次的滑坡。”
说话是为了喝酒,喝酒是为了说话。谁也不想把自己灌醉,却都希望别人烂醉如泥,弄出一大堆笑话。这次宴会本身就是一次身份与地位的象征。每个嘉宾都以参加这次宴会为荣,在这个文化界的精英圈里,如果谁想结交名家巨子,在这个比白昼还明亮的大厅里,只要你肯喝下一杯酒,说出一句恭维的话,就可以办到。因此,每个人都在极力控制自己的酒量,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但是酒精的作用却在每一个人的身上膨胀,有的鼻子及其周边地区开始泛红,有的脸色开始发光,有的眼睛发亮,有的舌头开始板结,但话却越来越多。谈论的话题也越来越广泛,从轶闻趣事到国际国内局势,从家庭问题社会问题到人类的起源发展及本质。生命与尊严,道德与良心,爱恨情仇,生离死别,在这里被重新诠释与着装。你一言,他一语,其热烈场面叫人拍案叫绝。只要你肯发表言论,并提出自己的观点与主张,不管正确与否,总会有人反对,也总会有人支持。
在他们面前,我只能做个听众。我也不想把我的一些古怪念头说给他们听,有什么必要呢?为了表示自己观点的正确,各个都夸大其词。其实,事实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坏。况且,我又不胜酒力,几杯啤酒下去,我的全身上下就已经红彤彤的了。我在倾听及与酒精的搏斗中希望宴会早一点的结束。朋友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不时地给我鼓励说:
“好戏马上就要开始了”
朋友所说的好戏是指宴会结束后的一场歌舞表演。龙腾集团花巨资筹办这次盛会,有着很深的商业目的及其带来的不可预测的经济效益。既然我在《交锋》中有了披露,在这里就不进行第二次的深究了。因为我已经无暇顾及了,我看到了她,如意旅店的女老板,上官青莉小姐,再一次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而且是以一种清纯柔美的外形,展现的却是风姿卓著,款款深情。得体的粉色旗袍把她婀娜的体态衬托得更是风情万种,让你产生无限的遐想。她面色含羞,轻挪着碎步,来到舞台的中央,只是那么一站,就把所有的人都看呆了。在这个流光溢彩的社会里,还有如此文雅清秀的女人,况且还有着一副天真清脆的嗓音。
“大家晚上好,我给大家弹奏一首古筝曲,希望能给这个美好的夜晚添加点颜色。”
要是不知道她的过去,不与她交往过,我还会再一次被她给征服,就像我身旁的他们。很明显,他们已经被她的清雅她的美绝丽绝给彻底击跨,就像半年前我的遭遇一样。这个貌如天仙内心肮脏的女人怎么会这么多的花俏呢?我不得不承认她还是很有一套迷惑人的手段的。
五悬念,在每一个醒来的清晨
半年前那个秋日的黄昏,路竟滔感到了爱情的芬芳,他贪婪地吸吮着,在海滨公园的长椅上。他在好久以前就幻想着有这么一次美丽的邂逅。
“晚上,我可以去你的房间坐坐吗?”回到旅店后,路竟滔一直在琢磨这句话。什么意思?好像是不经意的一句话,却令人费解,给人无限的遐想。怎么理解都可以,也许就是要去坐一会,因为无聊,因为寂寞。也可能是一种暗示。更像是一种试探。总之,这句意味非常的话语给路竟滔的精神、情感及其智慧都带来了强烈的考验。当时他连考虑都没有考虑就爽快的应允到:
“当然,非常欢迎。”
现在想起来是多么草率的回答啊!不管对方是什么意思,他都显得太急于求成了。但他实在是没有理由拒绝对方的任何一种行为。要不,把房门锁上?或者躺在床上假装睡着,不管谁叫都好像因为疲倦而熟睡的样子?或者……他想着想着不仅被自己给逗笑了,人啊!……。
但是,房门始终没有人来敲响。他不仅有些失望,有些焦急。看看时钟都快指向11点了,他在心里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就你,路竟滔,真的以为自己是个风度偏偏的才子啊?一个世上少见的清新典雅的女人会主动投怀送抱?怎么这么会想像?别让人笑话了。
11点过一点的时候,真的有人来敲门。路竟滔失落的心不由得一阵窃喜,但在心里告诫自己要装作无所谓的神态,表现出一个作家应该有的气质和风度。
房门开了,进来的却是红体恤。“我看你房间还亮着灯,就进来看看,还没睡呢?”
“哦,没呢,想写点什么东西。”我一边把失望的表情掩饰得干干净净,一边神态悠然地说着,“我喜欢在夜里写作,有灵感”我把我作为一个成名作家的天分表演得淋漓尽致。
红体恤坐了一小会,闲聊了几句后,就以不打搅我写作为由走了。
夜深了,整个旅店都处于睡眠状态。我却无法入睡,不知是因为失望还是因为无法得到的欲望。
第二天清晨,我被一种声音给惊醒。是什么声音如此美妙?像湖面上经风轻掠的一层层波浪流进我的心里肺里。果真,她会弹奏古筝,这个我今生最渴望得到的女子,我已经被她诱惑得失去了理智。
后来我才明白,这叫欲擒故纵。
她终于敲响了我的房门,就在我几乎失去信心的俩天后的夜里。她仅仅穿着一身睡衣,白色带着花点,我清楚的记得。
我也清楚得记得我几乎吻到了她娇艳欲滴的香唇,几乎摸到了她白皙挺拔的双乳,几乎看到她要帮我颤抖的手解开我的腰带。但是一瞬间我就失去了记忆,在绝妙的美梦里,我沉沉的睡熟了。直到第二天我醒来后面对的是一张嬉笑的面孔。
红体恤站在我的面前,尽情地欣赏着我的丑态。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我一丝不挂地躺在一个女人的床上。那个女人披散着头发,细看她的脸上有一条疤痕,但是明显经过了先进医术的整理,已经无法阻拦她依然可以作为一个漂亮女人的身份。
“遭了,我被陷害了。”尽管我的头疼的厉害,但我已经清醒了。昨晚,上官青莉给我喝过一杯饮料,不一会我就感觉头晕眼花。天那!这个恶毒的女人,她,还有他们想做什么?
还有什么悬念吗?敲诈,理直气壮地敲诈!
我愤怒了,这简直就是个黑店。但我更愤怒的是那个女人。
“她呢?”
“谁?”
“你的老板”
“哈哈,你真天真,她是我在歌舞厅雇来的。”
“那她呢?”我指着脸上有伤疤的女人。
“随便你怎么想。”
“你?”
“哈哈,你不要惊讶,更不要愤怒。我只是对有身份有地位的充满欲望的男人下手,我看人看得特别准确,不是吗?”
“你不怕我去告发你们?”
“哈哈,你觉得你能说得清楚就去吧。你不怕身败名裂就去吧。你想让你的妻子,你的单位,你的亲戚朋友都知道你的丑行你就去吧。”他说话间,把厚厚一答相片抛到床上。都是我赤身裸体与一个女人亲热的镜头。
“我是这方面的行家,看我拍摄得多么逼真。不比我上次拍摄的效果有丝毫的差,就是让那个男人看了这样的相片才发起疯的。其实,我比陈军更贪恋那个女服务员的美貌,只是我没有地位,没有金钱,但我有智慧,有不甘落后的雄心壮志,她现在也喜欢我身上的这股气势。当然,还得有很多方面因素的巧合,比如,陈军那种沾花惹草的天性,我表姐(陈军的老婆)一次次对我愤怒的哭诉,她是一个对爱情对婚姻彻底失望的女人,可以说她长得也很漂亮,并且有着体面的工作。追求她的优秀男子有很多,她当时只所以选择陈军,那是因为陈军以一种独特的求婚方式征服了她,当街跪在表姐的面前,手捧一大把鲜红鲜红的玫瑰。可是结婚后,不到三年,陈军对表姐就失去了激情。费尽心机千方百计弄到手的女人,他不加珍惜。像购买到一件珠宝似的,只是在必要的时候才拿出来,其余的时间都锁在匣子里,让其光泽都闪现在黑暗中。表姐在陈军死后甚至没有落下一滴眼泪,她去了国外,跟一个比她大20多岁的男人。虽然陈军的死与我没有太大的关系,但他却给我一个机会,一个改变贫穷命运的机会。我几乎成了这里的主人,表姐豪不犹豫地把这个她苦苦经营了好多年的店铺给了我,可是那个血案给它造成了无法弥补的影响,生意异常萧条,我不能坐以待毙,于是我就用像对待你这种手段,偶尔发一笔小财,为了后能过上更好的生活。哦,对了,我很少失手,因为追求婚外恋,一夜情,几乎成了一种时尚,更何况我找的是那么一个美妙的女人做诱饵。我提醒过你,远离艳情,艳情背后往往都有某种阴谋和陷阱,但是,这也是对你的一种告诫,免得以后陷落得更深。”
说完,他得意的笑了起来。为他在这个欲望横流的社会里所成就的伟大事业,还有他天衣无缝的种种精彩绝伦的布局。我承认,这个年青人真的有一个冷静的头脑,他对猎物的敏感及其正确的判断,还有对社会现实的掌握,尤其是对像我们这样男人日益膨胀的欲望所做的恰到好处的惩戒,也是一种挽救,使我有简直要涌上一种涕零的感激。
最后,他告诉我,我可以在这个小城的任何一个酒吧里都能找到那个弹古筝的女子。
“她很欣赏你的才气。”他认真地说。
我觉得这是对我最大的讽刺。在那一刻,有一个词用在我的身上最恰当不过了,那就是“无地自容”。
离开如意旅店,我逃也似地回到了家里。
“你还知道回来,在外面找个漂亮的女人和她过得了。”她劈头盖脸地就来了这么一句。
我望着妻子那张熟悉的面孔,突然涌上一股冲动。我上去一下子把她抱住,紧紧地,生怕她跑了。当晚,我们进行了一次完美的性爱。就在我快要崩泻的一瞬间,我大喊了一声:“宝贝,我爱你”然后沉沉地睡去。
六邂逅,才知是谁的错
“这个女人,真是天生丽质。”
“太高贵了,像是来自遥远古代王国里的公主。”
“更像来自没受过任何污染的冰山上的一朵白莲。”
“要是我再年青几岁,一定捧着我的心去追求她。”
“别做梦了,这里的灯比白昼还亮。”
“她早已经名花有主了,听说龙腾集团老总要换新情人了,就是因为看到了她”
“哦,真可惜。”
“可惜什么,那个漂亮的风尘女子不是通过这个方式过上雍容华贵的生活的。”
“她是风尘女?”——惊鄂
“我知道她的情况,我也与她交往过几次。她是一个因为贫穷而遭受不幸的女人,尽管她很聪明,尤其对音乐具有独特的领悟力,但她却缺少经济基础做她深造的后盾,只是靠她自己的努力与天分,练就了很多种乐器的弹奏。弹得相当的好,我不止一次的听过,只要你在哪个无聊的夜晚,随意去哪个酒吧舞厅,你都可能遇见她,并能听到令你如痴如醉的乐曲。她用这个养活着她的一家人,还有她的弟妹们上学的学费。正如刚才有位老兄所说,贫穷造就的苦难,触目皆是。她们唯一的出路就是能够凭借自己的美貌,获取一个有钱人的垂爱,并把她供养起来。”
“可是,他们要是容颜渐渐老去,青春不在亮丽的时候该怎么办呢?”
是啊,女人的美丽是有时间限制的。这不由得让我想起了白居易的琵琶女,命运有时候真的无法改变。
她弹奏的古筝悠扬婉转,犹如一排排细浪向你不断涌来涌来,撞击着你的听觉及视觉世界,慢慢地渗入你的身体里,使你的心灵得到启迪,得到净化。
顷刻间,我对她的怨恨,对她给我造成的心灵创伤,一刹那间化为乌有了。只剩下无限的爱怜与痛惜了。她对我的欺骗,玩弄与伤害,比起她不幸的身世,又算得了什么呢?在这个尔虞我诈的社会里,她的这种求生手段显得多么无奈与凄凉啊,她清冷的表情下,暗藏的恐怕都是绝望与忧伤。
真的不想再继续下下去了,可是却发生了。这可不是一个美丽的尾巴,因为结局我还没有想过。
七爱情是一团耀眼的光芒
在那个秋日的午后,当我向她诉说我的悲伤我的痛苦时,我明显的看见了她眼中的柔情与善良。她的本性与良知在她痛苦的生涯中是否还保留着一点一点,她的情感世界是个什么样子,能是一片空白吗?她对爱情是个什么看法,她麻木了吗?她还有没有幻想,关于命运与爱情?我虽然没有揭开这些问题的义务,但我想,亲爱的读者,我不能把遗憾永久的埋藏。因为我从她在宴会上看到我时的眼神里悟出了希望。
没有想到,我的一篇小说获得了龙腾杯的大奖。站在了高高的领奖台上,我有点眩晕。
“由于路竟滔先生在《交锋》中独特的叙述方式,对社会现实冷静的思考与分析,还有这个小说扑朔迷离的情节,一个接着一个的悬念及其不断涌起的高潮,他获得了本届大奖赛的特等奖。”
一阵劈劈啪啪的掌声过后,在刚劲有力的乐曲中,市文联的领导,龙腾集团的董事长亲自给我颁发获奖证书和奖金。最后,主持人让我说几句获奖的感言。天那!我那里有这样的精神准备。但我临危不惧。我把我作为一个出色作家的基本素质拿出来了。我清了清嗓音说道:
“很高兴能获取这个殊荣,我十分感谢评委及其作协的领导对我的厚爱,尤其是感谢龙腾集团的大力支持与协助,在这个美好的夜晚里,我彻底地沉醉了,不仅仅因为有精美的酒菜,还有大家的热情。我作为一个还算年青的作家,我要本着一颗正直的心,用我笨拙的笔,继续刻画我内心中的一个个鲜活的形象,我爱这些有血有肉的人物,甚至胜过爱我自己的生命。但愿如刚才一位德高望重的前辈所讲,我的作品不是美酒,而是一剂良药,能拯救失落的灵魂。命运不是不能改变,只看你怎么样去面对。”
在这种场合下,不说点冠冕堂皇的话,怎么对得起那厚厚的一沓奖金。我的话音刚落,一阵雷鸣般的掌声传来。不知道是对我刚才的演说,还是我即将腾飞的名望与地位。有好几个漂亮的女孩子给我献花,怎么也无法让我想到的是她也捧着一大把鲜红的玫瑰走上台来,是组织者事先的安排,还是她无法表达的内心情感唆使?
就在我接过那鲜红的玫瑰时,我看到了她眼中的渴望与绵绵柔情,看着她比玫瑰还亮丽的容颜,我只有深情地回报她一个只有我自己才明白的眼神,这个险些把我的幻想变成现实的女人能否再一次把我沦为她的俘虏。天那!我内心想得到她的欲望再一次升腾,只因为她无法抗拒的美色,还是因为我们今生有注定的缘分。在她的温婉雅致面前,我彻底失去了对美色的免疫力。她是我生命里的克星,再一次的将我征服,只用清澈的眼眸里一个不宜让人发觉的柔情。我几乎无力控制自己一下子膨胀起来的冲动,险些搬过她的头,亲吻她浑身上下的任何一个角落,当然最好是那俩片娇艳欲滴的双唇。是因为我此刻站在了这个高贵神圣的领奖台上,内心世界一直在滚动的欲念,可以用任何方式满足也不会引起非议的自豪感的体现吗?这是我今生里最辉煌的时刻,在一瞬间我的心里闪过无数个常人无法想像的念头,但都是与一个神圣作家头衔所不相称的,甚至是肮脏的,比如我想去摸在如意旅店没有摸到的那白嫩肥胖的玉乳,还有把这个获奖证书狠狠地摔在臭老婆的脸上,看你还有什么话说?
当大厅里的人快散尽的时候,我还在搜索她的身影。自从她在领奖台上对我姗然一笑,飘然下台后,就不见了她的人。朋友兴冲冲地要求我请他喝酒庆祝我的获奖,我胡乱地应承着。心中满是伤感:她去那了?那里是她的家?茫茫的夜色里,她一个弱女子有谁在陪伴?我能为她做点什么,她需要的是什么,是关心体贴,还是爱情?假如上天给我一次机会,我真的会把我的真情厚爱给这个命运坎坷的女子吗?
再写下去真的会有画蛇添足的嫌疑吗?都怪我内心涌动的欲望,没有经历真正的艳情就无法平息。但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经历了艳情后,我的欲望更加膨胀起来了。作家心中的恶魔不是野蛮的老婆,也不是不断伤害和侮辱他的风尘女子,而是他自己不能控制的欲望。在这个色彩斑斓的世界里,那个人没有邪恶的想法,那个人不想让自己的欲念得到满足?
八结局,让你满意在真情面前。
第二天,我惦念着家里的老婆,我想给她一个天大的惊喜,一大早,我迫不及待地去了古城车站。候车大厅里,却已经有不少的人,我挤进人群,在2号窗口排队等候买回家的车票。
“嗨,作家先生。”声音还是那样圆润清脆,是上官青莉在亲切地叫我。
“哇,是你!”我惊呼一声。
“咱们可真有缘,真高兴在这里遇见你。你要去那,回家吗?”
“是的,我想家了,我这个大男人不怕你笑话,对家对老婆特别的依恋。嘿嘿!”
“恩,在现在这个社会里,像你这样的男人可不多见。啊,对了,你老婆一定特别漂亮吧?”
“呵呵,”我只有一笑带过,“哦,对了,你是去那?”
“我和男友去省城,我给他看眼睛去。”
这时,我才看到他身后站着一个高个子的小伙子,戴着一副墨镜,很帅气。
“呵,你好。”我伸出了表示友好的手,但那个小伙子只是冲我微微一点头。
“对不起,他眼睛看不见。”她忙解释。
“哦,是这样的,没关系。”但我心中产生了巨大的疑问,像她这么漂亮的女孩,怎么找这么个男友。
“我这些年来,拼命挣钱,就是为了给他治好眼睛。现在,我已经趱到够他第一次手术的钱了。”她说着,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也有几丝忧愁。
“不过,省城的一些地方我不熟悉,也没有朋友,很难找到适合我的工作。”顿了顿,“我喜欢这里,我还准备回来呢。”
买完票,我给他们买了一些吃的和饮料。她连忙说谢谢。我趁机把她拽到一边,小声的问:“听说,龙腾的老总要你做她的秘书,还给你买别墅?”
“哈哈,”她大声的笑了起来,“是的,他还想把整个古城给我买下呢,可是我不能离开辉,我就是要饭,饿死,也不会出卖青春和肉体的。只要我和辉在一起,我什么苦都能吃,再苦再累,我也感到幸福。”
看着她美丽而又激动的脸庞,我在心里由衷地对这个别致的女人产生了敬仰,我再有猥亵她的想法简直就是可耻了。我在心里大喊了一句:老婆,我回来了!
于是,我在无限的遐想中,仿佛看到了我最爱吃的“手杆面”在厨房的精锅里热情地沸腾,那是老婆动情的企盼!
九也许还有艳情
对于这一片断,我真的不想纪录。可是人的欲望,有时也真的无法制止。但并不是所有的欲念都可耻。
当我们走出宴会大厅来到街上,已经接近午夜,满街的霓红却是最妩媚的时刻。所有的酒店歌厅里都飘荡着似水柔情,好像是每首醉人的乐曲里都盏满了突然萌发的爱情,每杯清醇的酒里都写满了缘分,像翡翠一样的晶莹。尽管所有的情缘都只是瞬间产生,却也能支撑到第二天的黎明。现代的都市,谁还在意天空有没有星星,因为夜晚比白天还要沸腾。寻求欢乐与刺激的年轻人依旧是所有娱乐场所里最活跃的分子,或是用声嘶力竭的喊叫,或是用奇形怪状的动作,动情地挥洒着火红的青春。所有无法入眠的单身男人与女子,不约而同地步入情调缠绵的咖啡店与酒吧里,进行着所谓缘分的碰撞。正处于热恋与初识的情侣们岂肯放过任何一次展现的机会,轰轰烈烈地进行着爱情,他们的眼中那里还分辨出黑夜与白昼?是不是天长地久,是不是能真情相守?也许一个夜晚就给出一个满意的结果。最踌躇满志的中年人,各个都是学者的风度,一声不响在品味孤独与寂寞中等候,心里好久好久的猎物。只有落入风尘的女子,才在波涛汹涌的欲望之峰与谷底沉浮。也许只是一只瘦小干枯的肆虐之手,就能把美色与丰满的肉体俘获,只用一张或新或旧的钞票去抚慰她们内心深处无尽的羞愧与耻辱。所有的情景都没有酒店歌厅经营者内心无法制止的窃喜更加动情。只有在家里熟睡的老年人才是城市夜晚里最让人安心的一幕情景。
玫瑰歌舞厅的九号桌,一杯咖啡一杯啤酒。
“竟滔,你让我敬佩也让我嫉妒得发疯,你的写作水平有了突飞猛进的提高,你的运气也像初升的太阳越升越高。”朋友无限感慨的说,“赞誉与夸奖,鲜花与掌声会再一次将你淹没。”
“呵,还有批评与诋毁呢?其实,对于名望地位金钱和荣誉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我一点也不喜欢,可是我无意中得到了这些,正像你所说有很大程度上的运气,尽管如此,那些对它争相恐后的追逐者们岂肯心安理得,岂肯将失望掩饰得干干净净,不久以后,也许现在已经打好了草稿,你听吧,我会被说得体无完肤的。”我也不免感慨起来。
“呵呵,说真的,世界上那里有完美的东西,更何况我们的作品往往是自己的一时意气之作,难免搀杂了自己的感情与观点,纯粹的作品不是没有,但很少。你已经让我目瞪口呆了,真的,就在今晚。来,敬你一杯,为了你追求多年的理想,也为你一丝不苟的写作态度,更为你笔下一个个栩栩如生的角色,他们(她们)是否喝着你的心血,蹂躏着你懦弱的情感,撕扯着你一根根不想将你抛弃的发屑,飘落飘落!”朋友动情了,我们是君子之交,心心相许。
好苦的咖啡。今晚我执意不往里面加糖,只有享受不了的幸福,没有忍受不了的痛苦。
“哈哈,来,干杯。”
“干,只为咱们的友谊,还有沸腾的夜晚。”
在已经达到亢奋状态的玫瑰歌舞厅里,我们杯子轻轻一撞所发出的清脆响声,在一浪高过一浪的歌声舞曲里那里去寻踪影?在这个被不知名的爱情,赤裸裸的性欲,还有真真假假的失落,感伤等等诸如此类的情感所充斥的空间里,那个才是她的纤纤身影?我苦苦追寻的温婉雅致的上官青莉小姐,在这样的世界里能否为我守住那一抹最亮丽的清纯。沦落风尘的女子就不能有不可动摇的做人底线吗?就凭那谁也不想亵渎的外形,不幸的遭遇,坎坷的身世,就不能造就一个钢筋铁骨的奇女子?女人要是坚强起来,让男人更害怕。
一曲情意绵长的舞曲结束后,有很多跳累了的男女回到各自的坐位上。于是,早已经按奈不住的“小姐”(现代中国妓女的尊称)们鱼贯而出,纷纷扑向自己的目标。用尽各种伎俩,引诱猎物们上钩。这个职业的存在和存在的源泉,是社会的不公平,金钱的不均匀分配等造成的。也包括她们出生,机遇,智力等方面的差异。尽管都有着一个还算美丽的身体,在这个纷繁复杂的社会环境里,她们除了出卖这个唯一的本钱,还有别的选择吗?男人们用金钱买到的是一次次兽欲的发泄及生理感官上的满足,而她们承受的则是心灵上彻骨透心的撞击,羞愧与屈辱整天象毒蛇一样缠绕在她们的心间。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如果不是被贫穷折磨得苦不堪言,天生放浪形骸的女子能有那些?这是命运造成的悲剧,这是贫穷反抗富贵的一种类似自杀的方法。她们在得到(金钱)的同时,失去的更多,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尊严更宝贵的东西吗?给她们一点最起码的做人尊严吧,她们那一个不是有着悲惨的身世,或者不幸的遭遇,而且最后的结局都已经注定让人惋惜。可是,为了职业生存,她们只好露出肩,露出腿,甚至是胸部,来引起男人的注意,激发他们的兽欲。可悲,还是可怜?她们除了这种肉体与金钱的交易,根本不去想也不会做别的什么了。心灵已经干枯,思想也麻木了,习惯了这种生活,那里还去在意自己早已经千疮百孔的身体里再多一次俩次的插入与拔出呢?根本不存在的却是一成不变的笑容给着不同的男人,实实在在的痛苦留在同是难眠的夜里。
“俩位先生,要不要人陪呀!”
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扭着腰肢,嗲声嗲气的向我们走来,描着浓眉,涂着红唇,颤动着呼之欲出的丰乳,浑身上下释放着让男人溃败的肉欲。明目张胆的出卖色相,风情万种的身体随时准备让你品尝。只要你肯给她一张或半张钞票。
我敢断定,她已经是这个群体中比较娴熟的一员老将。因为在她的脸上与形体上看不出一丝的羞涩与扭捏。
“去,去。”朋友不厌其烦地撵人。
“呦,这么不给面子,陪你们坐一会,说会话,总可以吧?”她一边说着,一边尽量挺高她的胸部,那里早已经波涛汹涌起来。
“去吧,我们不需要你这样的——女人!”朋友还是忍住没有把一个脏字说出口,我想会是一个“烂”字或者是“骚”字,朋友喜欢的是清纯型的,他的一些红颜知己,包括情人,都是眉清目秀的女子。
“呦,呦,那么喝杯啤酒总可以吧。”这个女人,说着,不甘心地把朋友的杯子抢过去,一饮而尽,以弥补她没有做成这笔交易的损失。
然后,继续扭着腰肢,象一条发情的红鲤鱼穿梭在偌大的前厅里。她虽然还没有失去青春与美丽,可是在她们那个圈子里不断出现的新面孔及其变幻莫测的职业技巧面前,她落伍了。
本来在这个溢满了赤裸情色的空间里我们的身体与欲望早已经被激荡起来,再经这个完全成熟的女人肉体的一诱惑,我和朋友都不约而同地感到了需要用什么方式进行缓解或是释放。
“真想听一曲空灵悠远的古筝,就像在宴会大厅里那样的。”我忽然涌上一股感叹。
“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朋友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哪里?”
“一个让你心旷神怡的地方。”
“现在吗?快到12点了”
“恩,跟我走,没错。”
我虽然不知道朋友要带我去那里,但我绝对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零度空间’里都是才情并貌的女子,有很多还是大学生,你可以和她们谈论很多新鲜有趣的话题,甚至可以谈论文学和诗歌,我认识其中的一个写得一手别致诗句的姑娘,哦,她叫什么了呢,不是叫小雅就是叫小翠,才19岁,爸爸死了,妈妈改嫁了,很可怜的………。她还有一个双胞胎的妹妹,在念大学,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谈论妹妹,妹妹是她全部的希望,她说她要把妹妹供完大学后,再找一个体面一点的工作。”
坐在出租车里,朋友向我继续介绍那个地方的人和物。
“那里环境特别优雅和有品味,更有情调,你可以欣赏到许多高雅乐器的演奏,有几位出色的歌手和乐师。不过,那里的消费相当的高,一杯普通的啤酒可以卖你好几十元,那里的女人就更不用提了,但是,我宁肯去那里坐坐,也不想去滥情的别的酒吧了。”
朋友津津有味的介绍,极大地引起了我的兴趣。这样的地方真值得去一趟。
“零度空间”给人的感觉真的不一般,朋友没有说谎。那里不象别的酒吧一派乱哄哄的景象,服务员规矩地站在门口,随时准备给您提供优质服务。
“先生,欢迎光临!”
我们找到了一个位置坐下,一个穿着工作服的小伙子立刻走过来,必恭必敬地问到:
“俩位先生,需要什么样的服务,请吩咐。”
“先来俩杯啤酒,然后给我们叫俩个女孩过来,哦,先来一个,叫小雅还是叫小翠的那个。”
“对不起,先生,我们这里没有叫小雅和小翠的女孩,可不可以换一个别的人,或者你可以去后台去选今晚当值的任何一位。”
“不对,有,上些日子还在,就是那个会写诗的女孩。”
“哦,先生,你不会说是找小慧吧,她正好刚来上班,我可以马上把她给您叫过来。”
“对,对,是叫小慧。”
不一会,一个清新秀丽的女孩来到了我们面前。
“嗨,好久不见了,华哥。”
“呵呵,小慧,来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著名的小说家,路竟滔先生,刚获得了一项大奖。”
“你好,作家先生。”
小手光滑细嫩,手指没有上指甲油。
“小慧,听说你会写诗,成华对你及其你的诗大加赞赏。”
“我会写什么呀,都是瞎玩的。”她的俊美的脸蛋泛起了一层红晕。真是难得,在这个圈子里的女孩还有会害羞的,证明她还没有彻底地沦落。
“把你的诗念给作家听听,他是最有欣赏水平的一个人。给你指点指点,哦,对了,你的那本诗集呢。”朋友兴致蓬勃的说。
“呵呵,还有诗集?”
“恩,是华哥给我整理的。”小慧小声地说道。
诗集的名字叫《无依的心事》。我翻开首页,看到:
抖落漂泊中附体的尘埃
采一缕阳光的温柔
让流浪
不再属于空白。
没有一个理由让风儿停步,
永远学不会的
是空虚的等待。
不是不知春花秋月的美丽,
只是更悉花开花谢的无奈。
无尽的寻觅中,
只为了找到自己,
无依的心事。
用青春作赌注
——何计成败!
——写于我来到这个城市的第一个夜晚,面对陌生的楼群,我感到了孤独与无助,只想把这无依的心事躲藏。
恩,写的还有点味道。难怪朋友对她是念念不忘,我想,以朋友的个性,一定把这个女孩当成了他的一个红颜知己。既然是红颜知己,他不能只是到这里来捧她的场子,那样的简单吧?看女孩子对朋友的依恋与遵从,朋友一定给过她什么承诺,要不一颗芳心怎么那么就容易跌落在朋友的怀中。真希望成华下次来的时候记住这个孤苦无依女孩的名字。
“小慧,给我们的大作家介绍一个不仅温柔雅致还要有才气的姑娘陪陪。”朋友似乎给小慧下命令。
“不,不,我坐在这里,听听音乐就可以了。”我连忙制止。
“这里的姑娘那里有作家看上眼的,除非是我的那个朋友,我们像姐妹一样亲密。可是她很少出台。她是这里的乐师,弹古筝的。”小慧为难的说道。
“一个弹古筝的乐师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多给她钱。”朋友有点急。
“不是钱的问题,她性格孤傲,人也长得清新秀丽,大家都叫她‘冷艳公主’。但是,只要她喜欢的她也可以出台的。那就看我们的作家能否与她有缘了。”小慧最后把难题抛给了我。
能和小慧做朋友的一定错不了,我立刻对这个高傲的女子感起兴趣来。于是说道:
“尽管我不善于讨好女孩子,可是我却想见见她,看她是怎么样的高贵人物,我有时侯也喜欢挑战。”
“那好吧,作家先生。我去约她出来,得有耐心哦!”小慧说完就站起身去了后面。
好一会,小慧领出一个女子来。天那!我的心几乎跳出了心脏,亲爱的读者,竟然是她,上官青莉。
她见了我,也楞住了。
“是你,作家先生。”她惊异地打着招呼。
“恩,上官青莉小姐。”我按奈着内心的喜悦,但我不能让她看出我已经原谅了她。
小慧和朋友惊讶地看着我们,异口同声地问:
“你们俩认识?”
我们岂止是认识啊。人生真的是这样凑巧吗?我觉得自己仿佛在梦中。
“他是我今生见过最有才气的男人,我们不仅认识,还是朋友呢。是吧,作家。”上官青莉说着,用清澈柔和的目光盯着我的眼睛,像是询问。好看的小嘴巴稍稍翘起一点点,真是动人。我那里有理由否认这个并不坏的说法。连忙说:
“我们早就认识的,很有缘分的。”
“太好了。”小慧几乎笑出了声。
四个人在一起闲谈了一会,朋友拽起小慧,以不打搅我们为名,走开了。我知道他是迫不及待的去开房间去了。他边走边回头看我一眼,那目光里有对我的期盼,我明白他的意思,希望我今晚也能抱得美人归。
只剩下我们俩个人了,她一下子抓住我的手,轻轻地说到:
“对不起,我非常的抱歉,希望你能够原谅我。其实,我也是身不由己,但我真的不应该用你对我的感情进行欺骗。在我的生命里,还没有遇见哪个男子把我当成了知己,毫不保留地向我吐露心曲。”说话间,她的目光真诚而又妩媚。
“青莉,我早已经原谅了你。”我连忙说到。
“谢谢!”
“我也谢谢你送给我的花,你今天在宴会上表演得太好了,你将所有人都征服了。”
“谢谢你的夸奖,同时向你祝贺获取大奖,你才是宴会上最瞩目的成功者。我喜欢有才华有修养的男人。”
我们谈得相当的融洽。没有想到,她的知识面很广泛,谈吐非凡,对音乐,甚至对文学都能讲出一段独到的见解。
“我也喜欢文学,喜欢写作。可是我是个苦命的孩子,我所追求的艺术之神离我的想像空间太远。如今的文坛已经被乱其八糟的东西冲击得七零八落,形形色色的作品争相恐后地出台表演,怪异,色情,恐怖,凶杀,网络,言情,或用一些豪华的语言,或用一些令人无法理解的句子,要不就是一些平庸的对白,表现离奇古怪的故事,达到引人入胜的目的。实在让人眼花缭乱。不知道是我们中国这片土壤太肥沃了,还是太庸俗了,怎么就不能出现震惊世界的作家和作品呢?我们目前有数的那几个名家,用一俩本被媒体炒做得沸沸扬扬的书,来勉强支撑着门面,为他们自己,也为我们的纯文学文坛。尽管新作不断涌出,可又有怎么样的长进呢?哎,我只是恨我的知识浅薄,在这个金钱至上的时代,我的所有想像都只能是想像,只好用音乐来陶冶自己,鼓励自己,尽量挽救自己在堕落的道路上把步子放得再慢再慢。呵呵,像我这样的一个女人,那有资格来谈论文学,只是因为我面对的是你,我所尊崇的一个作家,我看过你的一些作品,觉得还有点深刻的东西,所以发了点感叹,让你见笑了。可是,如今的一些纯文学作品,真的就像站在楼顶的老妇人,谁也不想费力抬头仰望她,即便她想撕破衣服也不能露出光滑细腻的肌肤!”
没有想像在这个地方,还有这样一个女子。她的分析与论述尽管偏激,可也是现实。我对她不得不生出一丝敬仰。如果不是命运的唆使,她也许会成为一个出色的人物。比如,音乐家,商海里的精英,政府机关的女官员,甚至是出色的小说家,至少也应当是一名受人尊重的教师呀。可现在,沉浮在“零度空间”里,靠色相,靠一把古筝,来维持自己和亲人的生计。可无情的岁月,到最后能给她怎么样的一个出路呢?
对于这样的一个女子,我始终也没有提出那个要求。尽管我十分渴望拥有她散发青春气息的美丽身体,甚至她几乎用一种询问的眼神试探过我。我在她的清澈如水温柔的目光里犹豫起来,因为我发觉我已经不由自主地在接近一种境界,那不是情欲所能解释的。我对这个命运坎坷的女人产生了一种幻想,一种爱恋,一种我无法弄清的亲切。我在心底埋藏了那么久的一个声音向我发出信号,你所追寻的圣洁爱情就在眼前。可是,我又退缩了,她能爱上我吗?这个在酒色糜烂的空间里挣扎了这么久的女人会是怎么个心态和想法呢?她的情感世界里还有真正的爱情吗?她的心里装过别的男人吗?她还相信爱情这个东西吗?而且,最主要的是,我是真的爱上了她吗?带着这些疑问,我轻轻地喊了一句(冒昧吗?):
“莉,我在很早以前就在心里建造了一个空间。那里有青山,有绿水,还有一大片青草地。鹿儿在那里轻盈地奔跑,鸟儿在那里愉快地歌唱。我还亲手建造了一个梦幻一般的宫殿,非常的舒适美丽,可是一直没有人住进去。你愿意住进去吗?我们可以手拉手的在草地上,在河边,在月光下漫步,谈论人生,享受生活给我们带来的幸福与快乐——你,愿意吗?”到后来,我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得我自己几乎都听不见。但是我却看见了:
俩行晶莹的液体在那张俊俏的脸庞滑落
“太美好了,我,我,我愿意。”她的声音哽塞了,她忽然抓住我的手,我明显得感到了她手上的力度与热度。好久好久,她也不放手,生怕我跑了似的。也许她长久黑暗孤寂的心灵第一次有人这么动情地爱抚。
这时,朋友他们出来了。我看到了他脸上那种因为欲望得到满足的快活与熬费过多体力的松倦,同时也感觉到他对我们至今还只是限于手手相握的惊讶与不解。
“你们,怎么还坐在这里?”
“哦,我们一会回去了,我感到有些累了,上官也累了困了。”我怕朋友说些什么话刺激到青莉,就连忙说。
此刻,时间已经快接近凌晨了,得到某种满足的和没有得到却无心等待的人们陆续踏上了回家的脚步。一夜无眠的城市,是否可以安静一会了。凌晨这个时刻,是一天中最平静的时刻,所有的人都在这个时刻消失了精神和斗志,过度的夜生活让这些夜不归宿的人们品尝到了困倦与空虚。
“进去坐会吧。”声音格外温柔体贴。
“恩。”我应到,同时内心想起了半年前她对我诱惑时也用得是这种语调,但是现在却是另一种情境了。一种什么样的情境呢?真的不同吗?
我走进了青莉租住的房间,也走进了一个风尘女子的生活。但从她的房间看,没有一丝“风尘”的样子,特别的干净整洁,没有一点点的凌乱。而且里面的摆放和悬挂的物品更是超凡脱俗,除了窗帘是绿色的外,几乎都是白色的。像是一个纯净的世界。我惊讶,我感叹,我迷惑,在这样一个天地里生活的女人,会是怎么样的清新典雅呢?我对青莉又有了一种崭新的认识。
“坐呀!”
我看了一眼洁白的床单,没有去坐,我怕给弄脏了。拽过一个小方凳,坐下。我是一个拖拉的人,平时不注重修剪边幅,老婆不止一次的唠叨过。在这样的一个环境里,我忽然感到有一丝局促与不安。她始终笑盈盈地看着我,给我倒茶,给我削苹果。她的身上有一股醉人的香气,不知道是天生的还是香水与之的混合体。我能不陶醉吗?但,说句心里话,我原先熊熊燃烧的情欲渐渐地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迅速成长起来的爱恋,顷刻间拧成了一股奔腾不止的河流,马上就要冲毁堤坝,咆哮起来。
“莉,我爱上了你!”我呼叫了一声,将我的头扎进她的怀里。我感到了一股从来没有过的幸福与甜蜜。
作家需要一个女人的温柔与体贴。他那疲惫的心灵与身躯,需要抚慰和关怀。他那独特的气质与才华,需要尊重与爱慕。
可是,完全沉醉在爱情里的作家先生,根本没有发现女人嘴角有一丝笑容,在凌晨的钟声里慢慢地绽放绽放,然后又慢慢地消失消失。女人永远是一个无法解释的梦境。
作家躺在女人的怀里睡着了,他累了,也困了,这次,他睡得相当深沉相当香甜。连一个美好的梦都没有做,因为一切都不是梦了。真的不是梦吗?
这是一个让作家做梦也想像不到的情景。雪白的身体像是一直冷藏在雪域高原,没有受过一丝污染。娇美的脸蛋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双清澈的眼眸在闪动。但是随着女人越来越急促的呼吸而颤动起来的乳房,却更加坚硬提拔。结实富有弹性的大腿跟部,唇部,阴部,在作家那描述过无数次做爱场面的手下,变得妖艳起来。甚至从里面流出液体,不知道是黑绒绒的阴毛下渗出的细汗,还是被兴奋起来的润滑剂?男人疯狂了,女人的雪白细嫩的脖子上留下了他极度兴奋的齿痕,他的性器变得比从前大了一倍也硬了一倍,女人的阴道好窄好紧,像是要把他的性器给钳住。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快感,他粗暴得像头野兽,用力的抽动,顶撞,如果有可能一下子插到子宫的尽头。他没有了和老婆做爱时的温柔,也不去观察身下女子的兴奋表情,他甚至抡起了手臂,在女人的脸上,臀部,留下红红的手掌印。在男人疯狂的动作及扭曲的面目表情里,女人闭上了清澈如水的眼睛,上那里去找晶莹的泪珠,似水的柔情。还好她也感觉到了其独特的快感,风浪尖上欲生欲死的沉浮,一声满足的大叫,她的高潮来临了,她不由自主地扭动着身子,愉快地呻吟。一股强劲的精液射进了女人的体内,男人瘫软了。他在瘫软的一刻,觉得洁白的床单上有一滩鲜红的血迹,像一朵盛开的玫瑰。他在无限满足快乐的同时,仿佛这一切都发生在家里,在那张流下他无数次精液的大床上。
男人沉沉地睡去,和平时没有分别。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来,他仿佛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女人刚刚在浴室里擦洗完她那洁白的身体,在梳妆镜子前,梳理着自己的头发。她在考虑是挽起还是继续散落在肩上,但不管怎么样都会非常好看的。
“哦,过来。”作家叫着女人。
“有事吗?”女人回过头。
“昨晚发生了什么?我头痛得厉害,什么也想不起来了!”作家一边说着,一边苦苦冥想。
“你昨晚获得了声望名誉金钱和女人。”女人淡淡地说。
“哦,是吗?”作家恍然大悟。
“你说你爱我,是真的吗?”女人来到床前,温柔地抚摸着作家的额头。
“恩。”作家认真的回答。
说着搬过女人的头,亲吻女人的嘴。俩个人在亲吻的过程中,又萌发了性欲,于是又做爱。不过,这次作家很快就射了。女人有些幽怨地说到:
“上次有个50多岁的南方人,不知道他是不是吃了什么药丸,一天内他几乎没有停歇的和我做爱。我真佩服他那种敬业的精神,后来我想他可能怕钱白花,能多捞回一点就多一点。可是损失的是他呀,到最后他快虚脱了。但每次都能达到让我满意的效果。”说完,女人放荡的笑了起来。那笑声穿过玻璃窗,落在坚硬的水泥地面上,回荡了好久好久。外面,阳光明媚。
“青莉,……”作家轻唤。
“恩。”女人淡淡地应承。
“你爱我吗?”作家动情地问。
“恩,爱。”女人还是淡淡的回答。
“真的吗?为什么?”作家有点急迫。
“真的。因为和我做过爱的男人几乎都问过我这样的问题。”女人依旧毫无表情,甚至有丝不易察觉的冷笑挂在脸上。
“可我是真的爱你!”作家有点急了。
“哦,接下来很多人也都这样说!”女人嘲弄着说。
“我是真的!”作家真的急了。
“恩,我知道。”女人有点厌烦了。
“你不相信我!”作家显得非常愤怒。
“恩,怎么说?”女人挑起了眉毛,扬起了下巴。
“我能为你做很多事,你说,你想要我做什么?”作家不得不转移转移话题,但内心还想要证明什么。
“哦,我想,我想让你和我结婚。”女人认真的说。
“那我老婆怎么办?”作家有点年为难。
“这是你自己的事情,还用问我。离婚呗,她要是不同意,你就把她给杀了。”女人娇美的容颜上涌上一股歹毒。
作家的心里打了个寒战。他忽然想起了家,想起了老婆。于是他说他想回家了。
“恩,回吧!“女人对这样的情况太习以为常了。
“那我走了,以后再来看你来。”作家还想说点更亲近的话,却说不出口了。只好转身向外走。
“喂,等一下。”女人的声音忽然又变得温柔起来,比从前都温柔。
作家的心里一热。
女人走到作家面前,热情地与之拥抱,同时把娇艳欲滴的香唇送上,又大又圆的乳房紧紧地贴在了男人的胸上,还微微颤动着。作家有些眩晕,体内的欲望立刻升腾。分别还这样缠绵,难舍难分。好久,男人推开女人,温柔地说:“我得走了。”
“恩,不过,把我给你提供给的这些服务,算清了再走。”女人斩钉截铁地说。
作家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家。
家是人类迄今为止找到的最安全的停泊地,婚姻则是人类在家的基础上编制的遮羞布,它把人类的生理及情感上的多种需要压缩到这间大房子里面无可厚非、理直气壮地加以宣泄。爱情呢,也是我们人类自己的作品,它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极富观赏性却没有实用价值,它把许多愚蠢的行为加以美化,它能令许多富于幻想的女孩子想入非非,它也能为众多的男人制造借口,而实际上它的存在与存在的价值令人怀疑。因为一次完美的性爱就会把爱情的神圣与美丽所击跨。有人说,性是爱情的一部分,也有人说,性是对爱情的最大嘲弄。总之一句话,你既然想享受性所带来的快感与满足,就得抛开婚姻家庭及其爱情的束缚。如果你想享受家庭婚姻的温馨,就得压制日益膨胀的欲望缩小在这个熟悉的空间里。
还是家好,一进家门。作家的感到十分的温馨与幸福。
“老婆,老婆。”
客厅没有,厨房没有,卧室也没有。但从卧室床上散乱的被褥看,一定在家里呢。走进浴室,看到老婆站在那里发呆,光着身子,穿着拖鞋。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我,我,我刚睡醒,想冲下澡。”
作家上前,一下子,把老婆抱住。他的老婆一反常态,一边把丈夫推开,一边说:
“刚回来,你一定又累又饿,等一下,我洗完澡,给你做饭。”
作家笑了,还是老婆好。
不一会,浴室里传出一声从来没有过的温柔喊叫:老公,咱家的精盐没了,你去买一袋回来好吗?我正在洗澡呢。
“好的。”作家爽快得答应着,他被从来没有过的柔情给迷惑了。他根本没去想妻子脖子上有没有被咬过的齿痕,更没有注意床上是否有什么特殊的味道,例如男人的汗液,皮发,刚抽过的烟草,甚至不去想妻子体内是不是正保留着一股大容量的精液。因为卧室的衣柜里也许藏着一个粗犷的男人,至于作家回来后,发现还有精盐时,他的妻子会很容易的说,哦,我忘了,看我的记性等等诸如此类的话。而在此期间,那个惊恐万状的男人可以轻松地跑出这个家门,甚至可以随手再摸一把女人的臀部或者乳房,以弥补刚才正在风浪尖上的极度兴奋的状态给突然打断造成的损失。也可以迅速的和女人沟通,找一条结实的裤带,作家回来后,突然从门后窜出,将其勒死。女人可以帮忙或者只是睁大双眼,焦急地等待着结果,而内心却没有一丝的愧疚。因为在婚姻里,一方要是背叛了另一方,另一方就有理由报复。只是方式与手段不一样,造成的伤害程度也不同。
我不知道在我的婚姻里,是我受的伤害大,还是她?婚姻真的是一种俩头带刺的矛,既伤了女人又伤了男人吗?
十相信爱情吗
我失魂落魄地走出宴会大厅的门,好多记者围着我要采访。我粗暴地把这些可憎的家伙撵走,跌跌撞撞地消失在古城的夜色中。我听到身后好多叹息声:他是被突如其来的大奖给弄疯了,真可怜。
我真的快疯了,却是因为爱情。我在心里发着誓言:既然我已经找到了我今生的最爱,那我就要勇往直前,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也要走下去。
我的青莉,你在那里?我对着漆黑的夜色,对着张牙舞爪的楼群大声的喊叫。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好久,在我的喊叫声中,我看到了对面楼里有几家的窗口亮了。隐约听到了几声睡意蒙胧的咒骂。
“是个疯子在喊叫了,真烦人。”
有一个窗子突然打开,有个人用力的将一盆准备明早倒掉的洗脚水提前泼到我的头上。我全然不顾,依旧喊叫。
“天那!这个疯子真疯。”
为了找到上官青莉,我跑遍了古城的每一个酒吧,歌舞厅,旅店,商场,还有任何她可能去的地方。但是我没有找到,后来我听说她当时就和龙腾集团的老总走了,可能去了别的城市。
我失望了,我爬到一个大楼顶,我把我的获奖证书,身上所有的钱都抛向空中,那些纸片漫天飞舞,引得路人驻足观看。
“看,还是那个疯子,他爱上了一个女人,可那个女人却跟别人走了,他就疯了,世界上还有这么痴情的男人。”我听到了下面人们的议论。我大声的冲下面的人群喊:
“我相信世界上有真正的爱情,你们相信吗?”
“呵呵,真有意思,逗逗他。”有个染着黄头发的小伙子说道。
“你相信吗?”他身旁的一个大声地问我。
“恩,我相信。”我斩钉截铁地回答。
“可我们不相信呀,你怎么证明给我们看呢?”他的话音未落,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姐忙说道:“别逗他了,他神志不清,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不,我非常清醒。我这就证明给你们看。”我说话间,纵身一跃,象一只大鸟从天空飞了下来。在半空中,我明显的听到了人们惊讶的喊叫……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我从睡梦中醒来,我对这三个结局都难以割舍。世界上没有不可能不发生的事情,出现任何一个结果都有它的必然性。
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