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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 第015章 暗流汹涌

类别:都市异能 作者:tiemuzhenge 书名:冷月青芒 更新时间:2014-03-20 09:08:41 本章字数:5712

小院的门口,飞奔进来一群人,为首的汉子,三十出头的年纪,身材高大威猛,大眼睛宽脸膛,连鬓络腮的胡子,额角一块二寸多长的疤痕,在灯笼火把的照耀下,十分醒目。此人乃是这座大营中的副将杜衡,脸上被烟熏火燎的黑一块红一块,只露出两只不住闪动的大眼珠子,神情紧张的问道:“大将军,大将军怎么样啦?要不要紧啊?”

他的住处在寨子的前端,起初并不知道有人会对主将不利,只是忙着组织人手扑救营中的大火,这会儿才接到手下人的禀报,知道这边出了大事,方急三火四的赶了过来。他一边向神色慌张的几名卫士询问着,一边带着三四个营中的大头目,三步并作两步,抢进了主将的寝室,才走进外屋,刺鼻的血腥气息便扑面而来,几个人都不由自主的掩鼻蹙眉,同时,他们的心都缩成了一团。

跨过地上几具卫士的尸体,在里屋的门口,杜衡用压抑的声音命令道:“快,快去叫武大夫。还有,这里的所有人都给我听清楚了,谁也不得向别人透漏主将的事,违令者,斩无赦!”他最担心的是,一旦主将遇刺的消息外传,势必将引起军心大乱,万一敌军乘机来攻打山寨,后果将不堪设想。

再看屋中的桌椅板凳,花几书架,东倒西歪,七零八落,没一件还呆在原来的地方,床上的幔帐,被兵刃割划的支离破碎,不成样子,上面的斑斑血迹,更是令人触目惊心。

大个子杜衡上前一把将破烂不堪的帐帘撕落,借着手下人擎着的灯笼,定睛向榻上望去,禁不住啊了一声,身不由己的后退了两步。

床榻之上,一男一女,俱是血肉模糊,被褥枕头亦是孔洞相连,且浸透了殷红的鲜血。

“小姐,小姐,啊……”哆哆嗦嗦,乍着胆子挤进来的一名侍女,目睹这番景象,尖叫一声,晕了过去。被卫士们七手八脚的,搭到别的屋子去了。

“大将军、大将军,你倒是醒醒啊,这……这是什么人干的呀?老武头,老武头死到哪里去啦?怎么还没来呀?”大个子副将差了声的吼叫着。

“来了,来了,杜将军,老朽在这儿,在这儿。”打外面,跟头把势的跑进了一个五十开外的小老头,八字眉,花白的胡须,手里头提着一只小药箱。他在这座军营里已经呆了十来年了,医术还算不错,寻常的病症和创伤,都不在话下。可是当他目睹了寝帐之内的惨状,亦不禁愕然失色,自言自语道:“哎呀,什么人这般歹毒,竟……竟然下如此的毒手,真是造孽,造孽呀!”

“老武,别说没用的了,快、快点看看,大将军他到底还有没有救哇!”大个子杜衡在一旁,焦灼万分的催促道。

八字眉老者一个劲的点着头,伸手先给榻上的男子把了把脉,回过头瞅了一眼杜衡,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一脸的无奈。然后又把了把女子的脉,幽幽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怎么,大将军真的没有救了吗?”大个子副将真的急了,语调有些失常:“你再看看,再好好看看,我的武大爷,算我求你了还不成吗?”

老者迟疑了一下,再一次扣住了榻上男子的脉门。杜衡以及屋内的八九个头目和卫士,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眼巴巴的盯着大夫的脸。时间似乎凝固了,终于,老者长吁了一口气:“老天保佑,大将军还没有死!快,再多掌几盏灯来,我要为大将军治伤!”说着飞快的打开了医药箱。

“那夫人她……”杜衡以同样惴惴不安的口吻问道。

“没救了,她的体质又怎么可以和大将军相比呢?还是先拿点什么东西把她盖上吧。”老者很是伤感的答道。

杜衡听了心中更加忐忑,因为他知清楚,即便主将能够逃过这一劫,转危为安,而夫人这一死,麻烦可能会更大,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样去应付。心情烦乱的他连连挥手示意众手下,按大夫的吩咐办,然后扭转身,出了正屋,走进旁边卫士们居住的厢房,坐在凳子上,略微定了定神,然后开始命令四个大头目,各率一队人马,在寨子的四面,搜寻刺客的踪迹,接下来叫过来五名亲随,语气沉重的说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咱们也不能藏着掖着,就是想捂也是捂不住的,你们先回去准备一下,分作五路,只等天一亮就立刻起程,去通知二将军,三将军,王头领,还有李将军和刘将军,请他们来这里,大家也好商量一下,究竟该怎样应对。速去速回,不得有误!”

五名精明干练的兵士,神情整肃,抱拳为礼,齐称遵令,匆匆出了屋子,去准备马匹,干粮,一场艰苦的跋涉在等待着他们。

此时正屋之中的武大夫,已经用剪刀除去了男子身上的内衣裤,大致的清理了一下各处伤口,然后在上面撒上止血的金创药粉,创伤严重的地方,用羊肠制成的细线,逐一进行了精心的缝合,不太厉害的地方,则采用了干净纱布包扎,最后让卫士们摘下一块门板,小心翼翼的把男子抬到了自己所居住的房间,以便于他日夜看护照料。

杜衡则叫来自己的妻子,以及那名才苏醒过来的侍女,找出主将夫人备用的衣裳,为其换上。两个女子根本不敢看那女子血肉模糊的尸身,哆嗦着用手摸索着完成了这一件艰巨的任务。只是用润湿了的手巾,把女子的脸和手等露在外面的部位,进行了清洗擦拭,总算是可以供人瞻仰。

天亮了,分路报信的几个人走了,四处搜寻的头目也纷纷回转,只是弄清了刺客有三到五个人,是从后山绝壁爬上来,别的便一无所获了。

小院之中搭起了灵棚,不幸殒命的主将夫人,被成殓在一口刚刚赶制完成的棺木里面,放入灵棚。

这一夜下来,副将杜衡好象老了十好几岁,纷繁棘手的事情,令他感到心力交瘁,吃着部下送来的早饭,却是味同嚼蜡,没吃几口便把碗筷重重的礅到了桌子上。抬眼望了望身边,同样是满脸焦虑的两名心腹,满腔愤懑的说道:“真是见他娘的鬼了,到底的什么人,跟咱们大将军过不去?这可是咱们夔东十三家,打成立以来,发生的最最重大的意外呀!究竟会是什么人呢?不弄出个子午卯酉,我可怎么向二将军和三将军他们交代呀?还有王头领那边,更不好办哪!”

看了看两个心腹苦着脸,皱着眉的模样,杜衡发狠的说道:“你们俩,各带上五十个人,即刻下山,务必要在明日之前,摸清楚那些刺客的来龙去脉,没有确切的消息,就不要回来!”

那么这位遇刺而身受重伤的主将,到底是何许人也?这个夔东十三家又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呢?话就得从十几年前说起了,清顺治元年,闯王李自成殉难九宫山之后,其麾下的十几万大军,由他的侄子李过和小舅子高一功统率,当时的形势,民族仇恨压倒了一切,他们只得掉转矛头,联合南明桂王的军队共同抗击,步步进逼,实力强大的清军。

可是由于明军内部,派系斗争激烈,彼此掣肘,致使大顺军不断失利。不久,李过病故,高一功遇害,大顺军遂由果毅将军刘体纯以及李过的义子李来亨统带,连同郝摇旗,袁宗第等部,退人巴东地区,联合当地的地主武装,王光兴,谭文,谭洪,谭旨三兄弟,以巫山,兴山,房山一带为根据地,奉明宗室韩王,坚持抗清。实为十六营,以沿袭农民军惯用的称号十三家,因这里古时叫夔州,故尔自称为夔东十三家,他们共推刘体纯和王光兴主持军务,划分防区,务农练兵,深得当地民众的拥护,常常发兵攻城破县,牵制南下云贵的清军。而此营寨中的主将,就是谭氏三兄弟中的老大谭文,此人素以骁勇忠义著称,倘若他真的命丧在那几个刺客之手,不单是对夔东十三家,乃至于整个抗清大业,都将是不可估量的巨大损失。

(十五)

谭文遇刺后第二天的傍晚,杜衡派出的五路信使,先后赶到了他们各自的目的地,接到凶信的几位义军首领,自然的既震惊又痛心,当即安排好自己营寨里的事宜,于次日一早,带上护兵和名医良药,匆匆赶往七曜山,来慰问抚恤。

最先到达的乃是离七曜山最近的谭宏、谭旨兄弟俩,他二人分别据守在北面数十里外的桃花寨和女王寨。与二谭前后脚赶到的是,驻扎在巫山南麓,负责守御江南一带的王光兴。此人的哥哥王光恩,曾经是农民起义军的头领,后来归顺了大明朝,得到了丰厚的封赏,积累了殷实的家底,明亡之后,弟承兄业的他,不肯臣服于异族,乃招兵买马,称雄川东。

王光兴,五十多岁,一张国字脸,生得还算周正,只是左颊上有一块铜钱大小的胎记,使他的容颜大打折扣。一身碳灰色的棉袍,体格硬朗,深锁的双眉,忧郁的眼神,紧抿的嘴角,无处不显露出压抑心中的满腔悲愤。在夔东十三家之中,他的地位声望,尚在谭文之上,而且,更重要的是,他还是谭大将军的继任岳父,谭文的续弦,就是死在谭文身边的那个女子,便是王光兴最最疼爱的小女儿。原本是想通过联姻,进一步巩固提高自己的地位和实力,却哪知会落得如此悲惨的结局。

走进山寨,眼望着议事大厅前的灵棚,王光兴禁不住悲从中来,老泪纵横,推开上前迎接他的谭宏、谭旨兄弟俩,扑到女儿的棺木前,顿足捶胸,凄然呼喊道:“小兰啊,是爹爹害了你呀!把你嫁给谁不好,偏偏鬼迷心窍,逼着你嫁给了这个不中用的谭老大,实指望你能跟着她享享福,哪承想过门才刚刚一年,就……就给人害死了呀!谭老大,你还我的女儿,还我的女儿呀……”

杜衡事先也预想到了,这个性情有些乖张的王光兴,肯定会责怪和迁怒女婿谭文,这也是他最感到头疼的事情,他怕对方在极度的悲愤之下,说出更加过份出格的话,有损于主将的威信和声名,急忙上前以委婉的口气劝解道:“王头领,请您节哀,保重自己的身体,夫人遭到不幸,我家将军或多或少是有一定责任的,可是他的性命也是好不容易才保住,您老就不要再怪罪于他了。”他也清楚自己人微言轻,说话未必管用,便一边说一边求援似的瞅了瞅旁边的谭氏两兄弟。

尽管平日里兄弟三人之间的关系,算不上怎样和睦亲密,还时有磨擦和矛盾,但是,毕竟是一乃同胞,众目睽睽之下,大哥挨骂,他们俩也觉得很没面子,加之平素他俩与王光兴交往颇为密切,不想他过于伤痛。于是,能说会道的老二谭宏上前开解道:“是啊,是啊,兴叔,令爱的事情,我们都很痛心,我大哥他对令爱保护不利,自然是难辞其咎,却也只能算是无心之失,况且他所受的伤,也已经重到了极处,能不能恢复过来现在还很难说,您就不要与他太过计较了,大家还是不要伤了和气嘛。”

王光兴先是白了一眼大个子杜衡,重重的哼了一声。然后又看了看谭宏、谭旨兄弟俩,碍于情面,不好再发作,任由二谭一左一右,把他搀扶起来,走进了议事大厅。

虽然老二谭宏的话,听起来颇不顺耳,可好歹算是解除了一场难堪,杜衡暗松了一口气,跟着进了大厅。过了一阵,待王光兴的情绪平稳了一些,谭宏又道:“兴叔,来都来了,您还是去看看我大哥吧,他伤得真的很重,以后怎么样还不好说啊。”

王光兴也听得出对方的话外之音,试想要是谭文真的死了,或者成了废人,他的数千兵马,就得归谭宏,谭旨,绝对不能疏远了他们,而且,自己来此不去探望一下谭文,跟谁也说不过去,便强压心中的怨气和怒火,点了点头。

脸色阴郁,一言不发的王光兴,由杜衡引路,在谭家兄弟的陪同下,去看了看谭文,见其面无血色,气息奄奄,半昏半醒,伤重得果然是不能再重,也不好再说什么,悻悻然退了出来,到杜衡为他安排的客房中休息。一头倒在床榻上,任什么人说话,也不搭理。最后只有最和他对脾气的谭宏留了下来陪着。其余的几个人自知无趣,只得回到了议事厅。

自打到了这里,就一直把小脸绷得铁青,基本上没怎么吭声的老三谭旨,盛气凌人的一屁股坐在了,平时只准他大哥谭文一个人坐的太师椅上,冰冷的目光,盯着杜衡以及另外几个山寨中的大头目看了片刻,以尖酸的口吻,没鼻子没脸的训斥道:“杜衡啊杜衡,叫我怎么说你才好呢?这刺客把我大哥伤成了这个样子,还杀了王头领的宝贝女儿,可是你们四五千号人,楞是连一个人都没能抓到,这……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要是人家大顺军的人,还有朱由榔派来的那个文督师知道了这档子事,就算是嘴上不说什么,这心里头也肯定会笑话咱们谭家的人马,都是些个酒囊饭袋?唉,这丢人现眼的事都叫你们干了,怎么,还不服气呀?你倒是说说,这平日里山寨的防守,兵士的训练,不都是你的职责所在吗?居然出了这么大的漏子,我哥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看你小子如何向十三家的诸位首领交代?”

自从出事以来,杜衡的心里就无时无刻不在自责,无比强烈的惭愧和内疚,一直在蹂躏着他的心灵。如今当着众多手下的面,被谭旨讥讽责难,胸中的愤懑耻辱,自怨自艾纠结在了一处,就如同被放在了烈火之中灼烤,他感到自己的身体,眼看着就要爆裂开来,只见他面颊抽搐,额角青筋蹦起,用剧烈颤抖的双手,抱拳躬身说道:“三将军,是末将无能,没能保护好大将军和夫人,令谭家军蒙羞,辜负了大将军的信任和厚望,自当以死谢罪。山寨中的事,就请您和二将军做主吧,杜某告退!”说完猛的转过了身,大踏步走出了议事大厅。他已经打定主意,要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自绝,他不愿意因为自己的死,再引起山寨中兵将的恐慌和骚动。

与杜衡最为亲近的两个大头目,满脸怒容的瞪了谭旨一眼,快步追了出来。其他的几个人,同样是心存不平,迟疑了一下,也都跑向厅外。迎面正遇到刚刚从王光兴房间回来的谭宏,心机老辣的他立时觉察出事情不大对头,一把扯住其中一人问道:“怎么啦?又出了什么事吗?”

那个头目满腔的悲愤,语调激动的飞快说道:“三将军……他……他把一切的罪责,都……都算在杜将军的头上,杜将军他……哪受得了哇?一个人往寨子外面去了,我看是凶多吉少啊!”说完摸了把脸上的泪,挣脱了对方的手,向山寨的大门口狂奔而去。

谭宏站在那里,犹疑了片刻,他的内心深处,和谭旨一样都觊觎着兄长手下的这数千兵马,只不过他所考虑的,要比他的弟弟全面的多得多,他放眼看了看周围聚拢过来的上百名兵士,个个的眼中都闪烁着敌视的目光,深知时机远未成熟,操之过急,只会适得其反,搞不好激起兵变,弄巧成拙,得不偿失。抬脸瞧见弟弟谭旨出现在大厅的门口,急走几步,口中厉声责问道:“老三,你再胡闹什么呀?杜将军好歹也跟了大哥十几年了,没有功劳还有苦劳。更何况发生这么大的意外,谁都是没有想到哇,又怎么能怪他一个人呢?”

谭旨还从未见到他二哥发这么大的脾气,也知道自己捅了漏子,一呆之下,也有点心慌,低声嘟囔了一句:“二哥,就算不都怨他,他也难逃干系,我也不过是说了他几句,谁知道杜衡那小子就急了,说什么要以死谢罪,我……我也没有办法呀?”

“什么没有办法?还不快与我去把杜将军劝回来!”兄弟两人靠近的一瞬间,谭宏冲着弟弟连丢眼色。谭旨也不是傻子,用眼睛余光扫了扫左近众兵士的神情,不由得出了一身的冷汗,想想自己和二哥不过带了十几名护兵,倘若真的发生哗变,势必将死无葬身之地,便如同霜打了的茄子,跟着谭宏匆匆赶往寨外。不少兵士也都跟了出来,有的人还跑到了前面,分散开来,漫山遍野的大声呼喊:“杜将军,杜将军,您在哪里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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