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第六章
已经是深夜,无法入睡的老人望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所居住的这幢房子是三层小洋楼,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那样的孤寂,窗外传来此起彼伏的蛙声,伴随着蛐蛐的叫声,让本就心乱的自己变得更加烦躁,偶然间传来一两声猫头鹰的叫声,让星空下的夜晚变得更加阴森恐怖,这让原本烦躁的自己感到不安,这难道是上了年龄的人的通病,随便有点声响都会影响睡眠,失眠难道是老人的专利,老人深深的吸了口气,默默的数着数字,三千零五,三千零六,已经数到五千多,可自己还是无法入睡,如今儿子和儿媳还在医院,自己可爱的孙女白天被她小姨带走,如今,这么大的一幢楼里就只剩下自己孤身一人,房间的拐角处有一两只老鼠在揪揪乱叫,她拉开床边的开关,为了方便自己晚上起夜,儿子特意为自己安装的开关,老人睁开眼睛,首先望见的是床头丈夫的遗像,虽然丈夫已经走了,可是每到天晚上,自己都会把丈夫的遗像放在床头,让他望着自己入眠,这么多年来,每当自己心情烦躁,难过的时候,自己都会对着丈夫的遗像倾诉.
"老头子,每次心情不好我都会找你倾诉,你耳朵已经长满老茧了吧?你还记得你走时对我说的话吗?你要我好好的把儿子养大,让他结婚生子,这些我都办到了,可是,现在我真的不知道该干什么,或许是对儿子的爱,或许是儿子太象你,这么多年来,我都在不由自主中干涉着儿子的一切,你知道吗?人们常说的养子象父,养子不教父之过,你走了,这本不该我过问的事都必须过问,儿子和你一样倔强,如果他认定的事,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就说拿他结婚这件事情来说吧,当时我不同意这门婚事,原因是儿媳满脸的桃花像,而且她和儿子八字又不合,可那条倔牛就认定了她,他说:除了她,谁都不娶,我没办法,当时我征求你的意见,你还记得当时我对你讲的话吗?当初我对你讲,儿子的婚事让你做主,如果你同意,我就答应儿子,当时的我在你面前丢出三枚硬币,并且祷告过,如果出现的是硬币的正面,就代表你同意,当时我连丢三次,结果三次出现都是正面,当时我想,那是你的意愿,最后我才同意儿子的婚事,可是,你这做父亲的,为什么要害自己的儿子,我真没想到,在那边的你,到底还是没能够预料到前几天事,开始是儿子服药,挽救儿子的过程中,紧跟着是儿媳妇昏迷不醒,这难道都是你在那边保佑的结果吗?"老人的眼泪掉了下来.
"老头子,其实我不想埋怨你,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呀?我真的感觉到好累,你知道我这么多年是如何过来的吗?寡妇门前是非多,为了儿子,为了这个家,我过得真不容易,好多时候我真的好想哭,好想找个人倾诉,可我能找谁说呢?你知道的,我天生就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我不希望儿子看到我的软弱,我希望儿子感觉不到他和别的孩子有什么不同."
"老头子,你知道吗?这么多年,作为母亲的我,虽然尽量扮演好一些角色,可是,有些事情不是我这做母亲的所能做到的,就拿父亲这个角色,在儿子心目中是我没办法替代的,儿子会对父亲讲的话,可不愿意对母亲讲,我已经老啦,可我的某些脾气还是没办法改变,如果你在,我就不会走极端,你知道吗?我们两个人是互补型,你知道吗?单身女人活着真的很累,有时我真的好想找一个人的肩膀靠靠,我感觉到很累,你知道的,我胆子小,我怕毛毛虫,怕老鼠,每当我害怕的时候,你都会在我身边,每当我无法入眠的时候,你都会让我靠在你胸前,那时候的你很温柔,总会用你的手捏捏我的鼻子,叫我胆小鬼,你还记得吗?当时的我好凶,总会对着你大吼大叫,那时的你都是宽容的对我笑笑,因为你知道,那是一个妻子对自己的丈夫撒娇,那样的时光已经一去不复反,那只能在我梦中出现"
老人起身,走到丈夫的遗像前,轻轻的拿起床头的像片,用力把它抱在自己的胸前,紧紧的,就象抓住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过了很久,她重新拿出那伴有自己体温的像筐,深情地像筐中的丈夫,丈夫还是那样的年轻,像筐里的丈夫留下的还是刚遇见自己时的傻笑,这是丈夫遗留在世界最后的笑容,他已经伴随自己好久,好久.
现在已经是凌晨五点左右,自己和丈夫已经倾诉了好几个小时,天已经蒙蒙亮,窗外的月色越来越淡,星星完成点缀夜空的使命,悄然蒙上面纱,羞答答的躲进云层,窗外的蛐蛐好象已经口渴,不知什么时候离开她们卖弄歌喉的舞台,悄然消失,那谈情说爱的老鼠,拥抱自己的爱人,躲在没人知道的角落,自己亲热去了,还有那猫头鹰,完成夜晚的恐怖点缀,回到自己的小家呼呼大睡,只有时光依然,继续着千万年来的规律,日夜交替.
床上的被盖已经被老人揉成一团,曾经平整的床单,已经乱成一团,缩在老人脚的一边,老人感觉到头很沉,经过一晚的倾诉,现在心情已经恢复平静,沉沉的睡了过去.
医院的病房,一个胖都都的小女孩,用手搬开母亲的眼睛,用自己的小脸往床上昏迷中的病人脸上蹭,在病床旁边,一个憔悴的男人,靠着病人苍白的脸蛋,睡了过去,眼角还有一粒晶莹的泪滴,久久不愿离去,无声的叙述着男人对女人的深情.
小女孩用力往上蹭,往外翻,嘴里叫着"妈妈,妈妈,醒醒,丹丹怕怕",女人的手动了动,好象要抓住什么.
小女孩已经爬到母亲胸膛,小手还在搬母亲的眼睛,可是,由于用力过度,双手滑下女人的脸蛋,胖胖的小脚搭在女人胸膛,眼看就要从一米多高的床上翻滚下来,就在此时,女人的手一下活动过来,蹭开靠着自己手上男人的头,一把抱住床边上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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