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五十章 值得生与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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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的，叔叔再见。”叶千雪连忙答道，陆家齐走了出去。
“终于又只是我们两个人了。来，千雪，坐在这里。”陆子漠拍了拍紧贴他身边的位置。
“把卡拿着。”陆子漠伸手揽着叶千雪的肩膀，将卡放在她手里。
“子漠，这到底是……”叶千雪不安地望着陆子漠的眼睛，想看到使她可以安心的东西。
“没什么，你不用担心。可能是因为我生病这段时间思考的东西比以前多了吧。当然，也有你对我的影响。”说到这里，陆子漠怜爱地拨弄了一下叶千雪额前的头发。
“虽然现在生了这种病，似乎听起来是很不幸，可是我觉得自己这些年得到的东西实在很多了。一直以来，我们不用去考虑衣食温饱的问题，不必担惊受怕，那些天灾人祸似乎离我们都很遥远。但这个世上还有很多生命在受苦，在绝望中挣扎，我总觉得我应该做点什么事。比如和你一起做志愿者，比如捐钱捐器官，这和生死无关，你明白的，对吧……”
“嗯，我明白……”
“这张卡里面的钱虽然不多，不过我想如果能派上用场，那也算是有价值有意义。这方面的情况你比我了解，你来决定它们的去向吧，密码是我们在网上相识那天的日期。”
“好……”
“千雪，我们同许多人相比起来，已经非常幸福了，真的很幸福了，我知足了”……陆子漠轻轻抚摸着叶千雪同样瘦弱的肩膀，微笑着说。
他没有问起叶千雪今天来之前为什么哭了。
“嗯，我也是……”叶千雪将头挨在陆子漠的胸前，微微合上眼睛。
谢谢你，子漠……
“卓仪，其实你不必这么生气，你应该为子漠感到骄傲才是。你不觉得我们的儿子很了不起吗？”
两个人在车里坐定，陆家齐首先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你说的倒是轻松，正在辛苦地治着病，突然就提起什么捐遗体，捐这个捐那个，他也不想想我们的心情。为了他这个病，我恨不得把全国最好的骨科权威都给请来了。他不想着怎么好好配合治疗，净说这些死后的事……”话还没说完，姚卓仪又拿出纸巾按住了眼角。
“他成长了，虽然这个成长的代价太大，可是如果这种帮助其它生命的想法能让孩子感到快乐，你也应该觉得安慰，这并不会对他的身体有坏的影响，反而是种积极的力量。卓仪，我认为等你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会同意我的话，也会理解自己的儿子。”
见姚卓仪不说话，陆家齐望着前方，又缓缓地说：“其实你也理解的，只是情感上不容易接受。你心疼子漠，我也一样啊，那毕竟是我们两个人共同的孩子，虽然我这个做父亲的没尽到多少责任，这些天来辛苦你了……。子漠刚才和我讲，因为怕你难过，所以没有同你把话说完。他的意思是，捐赠身体这件事如果行不通，也很希望签署一个捐出眼角膜的协议。这种行为在目前也是慢慢多了起来，很多健康人也会这么做，你应该能为子漠达成吧。”
怕提到别的会刺激姚卓仪本已脆弱的神经，陆家齐只把话说到了这里。
车子缓缓地行进在拥挤的街道上，因为开着暖气，窗外寒风呼啸，车内却丝毫感受不到那刺骨的凉意。
“唉，不用说了，我去办就是了。”姚卓仪疲惫地靠在后座，闭上了眼睛。
或许是因为下午情绪激动，陆子漠觉得累了，他喝过叶千雪煲的汤后便说要小睡一会。叶千雪待他睡着以后，坐在桌前打开了电脑。
房间内配备了无线上网，叶千雪在网上搜寻着平时已经关注很久的慈善机构的信息。
谨慎地思虑了良久，叶千雪仔细地输下了卡号和密码，将陆子漠卡内的钱分为三笔捐了出去。
第一笔捐给了亚洲动物基金会，它们致力于拯救被抽取胆汁的黑熊及改变亚洲人以伴侣动物为食的恶劣习惯。其它两笔分别汇往中华慈善总会的关注孤弃儿童项目以及中国第一个正式注册的民间环保机构——自然之友。
这样的话，人类，动物，绿色环境保护都涉及到了，她相信陆子漠会赞成她的选择。
只是在做这件事的时候，她的速度很慢，因为她要不停地用手背擦去眼泪，不然看不清眼前的屏幕，怕输错了信息。
陆子漠是被护士唤醒的，他要定时吃药了。
难得睡了一个沉沉的觉，陆子漠觉得有了些精神。他坐起身服药，房间里已经没有叶千雪的身影，问过护士，知道她已经回家去了。
他看到床头柜上的便条上写着几行字，拿起来看，是叶千雪留下的。
“子漠，今天家里有事，看你睡得这么香，就不叫醒你了，记得要好好吃药。卡里的钱我已经捐到了三个地方，晚些时间，他们会寄免税证明和感谢信过来。明天嘉颖和非然会和我一起来看你……”
是夜，已是凌晨时分，叶千雪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手机短促地响了一声。
叶千雪打开手机检视，是陆子漠的简讯。
“千雪，你睡了吗？我刚才听到一首老歌，觉得很好听，忍不住想告诉你。”
“嗯，我还醒着，你听了什么歌？”
“明天你要嫁给我了……”
“你想吗？那明天我就嫁给你。”
“今天好吗？”
“笨蛋，我今天的样子不好看，晚上睡个好觉，明天可以做你美丽的新娘。”
“好，我等着，不过，不要让我等太久啊……”只怕来不及，想要抱着你。
“千雪，刚才巡房的护士在问我为什么哭，是不是太疼了。我说是太高兴了，所以哭了……你呢？”
“我……我和你一样……”痛着笑着，哭着伤着。
合上手机，叶千雪把脸埋进枕头里，狠狠地，几乎将嘴唇咬出血。枕芯太单薄，吸不尽无边的泪水与伤痛。
可是……，那其中还夹杂了一份心安与满足。
不可转弯的一颗心，不管有没有未来。
不离不弃便是人间至爱，生与死，值得了……[玄幻小说网http://www.xhxs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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