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四十九 那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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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漠，理解一下你的妈妈，她是太难受了才会口不择言，她心里也清楚叶千雪是个好女孩儿。”
姚卓仪正在用纸巾沾去脸上的眼泪，听到陆家齐这么说，微微哼了一声。
“妈，对不起，你别哭了，你和这里的院长那么熟，还是你去帮我问一下吧。就算我自私一回好不好，妈，拜托了！”虽然是恳求着，但听得出陆子漠已然下定了决心。
“好，好，子漠，你真是可以啊……我去问，我这就去问。”姚卓仪已经伤心到不行，语不成句。她站起身摔开门就走了出去。
陆子漠看着母亲离开，又急切地对陆家齐说：“爸，我还有一个请求，怕我妈受不了，刚才没敢说。”
“嗯，还有什么，你说吧……”
“爸，如果刚才那个愿望实现不了，那至少也要捐出我的眼角膜。还有，身体火化后，骨灰不要放置在公墓里，帮我洒到草地或者花田，随便有植物的地方就行。你们如果做不到，就交给千雪来做。不，不行，我妈肯定不同意，那……至少也要交给她一部分。”
说着如此残忍的话，陆子漠的精神却意外地亢奋。
陆家齐心里一沉，莫非这孩子感觉到什么了……
他掩饰着针扎般的心痛转过身去，透过阳台的落地窗看着外面冬日的阳光。寒冷的日子里，阳光虽然很明亮，但却不会令人感觉温暖，干燥的光线使得人喉咙发紧。
“子漠，我尊重你的想法，可是，你要知道，希望还在，不能放弃，明白吗？”
“爸，你放心，我没有想不开，我只是以防万一。这个世界虽然有时候让人觉得很荒谬，可我还是舍不得，有很多东西放不下。所以，我会尽力。爸，我没更多的要求了，无论活着还是……死，没有更多的要求了……”说到动情处，陆子漠的声音越来越低。
一时间，父子两人都说不出话，房间里又寂静下来，只听得到墙上电子钟秒针卡嗒卡嗒跳动的声音。
时光催人去……
陆家齐下意识看了看表，是时间要赶往机场了。
正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扣响，叶千雪走了进来。
虽然来之前刻意又梳洗了，但被泪水泡得红肿的眼睛还是出卖了她。
她避开陆子漠询问的眼神，略显局促地冲着陆家齐笑了一下。“陆叔叔，我刚煲了汤，煲了很多，你也喝一碗吧。”
“千雪来了，不用了，我过一下要去机场，在飞机上吃晚饭就可以了。”
“子漠，刚才说的那件事你还是不要想了！”还没等三个人再说什么，房门砰地被推开，随着这句话，姚卓仪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对叶千雪礼貌的招呼只是随便点点头，直接来到陆子漠床前，说不出脸上的表情是释然还是痛苦。
“正好千雪也在，我们把这件事情讲清楚吧。我刚才替你问过院长了，他说活体捐赠在我们国家现在是根本行不通的，即使确认无药可救，也不能全麻后捐赠器官，那有安乐死的嫌疑。所以子漠你给我死了这条心吧，好好配合医生治疗，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真的不行吗？那看来只有……”陆子漠的表情有点失望。
姚卓仪没有理会他，又转过头看着表情震惊的叶千雪。“千雪，我知道你对子漠很好，你得劝劝他，不要天天想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现在要做的只是好好给我养病，至于什么其它的事，都不要考虑，明白吗？”
叶千雪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两只手抱着汤煲，很用力，手指关节发白。她把目光投向陆子漠，陆子漠迎着她的视线，伸出手，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笑容。“千雪，你过来。”
叶千雪依言走过去，将汤煲放在桌子上，陆子漠从罩在病号服外面的厚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张招行一卡通。
“爸，妈，这是你们平时给我的零花钱，这张卡里应该还有一万多块吧。我现在这种情况也用不着，我想把它交给千雪，让她替我捐给公益机构，你们没意见吧？”
姚卓仪差点晕过去，她不是心疼这点钱，这些钱她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她只是受不了陆子漠今天仿佛在交待临终遗言般的举动和言辞。
“你，你……”她气结，指着陆子漠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卓仪，我的时间到了，你开车送我一程吧，我有话要和你说。这里的事，让千雪和子漠聊聊吧。”陆家齐这时开了口。
“随便吧，子漠，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姚卓仪真的伤透了心，她黯然地转过身走向门口。“陆家齐，我在车里等你。”
看着姚卓仪走出去，陆家齐提起自己的小行李箱，走到病床前，按住了儿子的肩膀。
“我会做你妈妈工作的，她也很不容易，平时记得注意对她的态度。爸爸走了，过几天再找时间来看你，子漠，你一定要好好爱护自己，知道吗！！”说到这里，他的手加重了一点力道。
“爸，你放心吧，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你也要保重身体。”陆子漠反过来拍拍父亲的胳膊。
“千雪，子漠就辛苦你多照顾了，我先走了。”陆家齐向叶千雪示意了一下，叶千雪这时方从梦游般的状态中恍过神来。
刚才她脑子里一直无法停止地想着“为什么谈到捐器官，为什么谈到活体捐赠，为什么？是不是……”
她害怕的简直不敢再想下去了。[玄幻小说网http://www.xhxs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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