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三重试炼 -- 第一章 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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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与北堂静姝二人并不贪图赶路，一路走走歇歇，只在赶宿头时方才御风而行，足足花了半月光景，才来到九疑山脚。以北堂静姝之意，一路御剑而上自可遇到传说中的娥皇、女英，接着顺藤摸瓜就可得到有关纯钧的线索。无言既拥有屈平的记忆，自然知道若是如此做了，不被两位金仙高手打下山去就见鬼了。

两人计议一番后，还是采取无言的建议，斋戒三日后，再以露水沐浴全身，接着一步步走上舜庙。其间无言心中也是对鸳鸯浴心向往之，但此时好映象得来不易，只得让此邪恶想法胎死腹中。

两人赤着脚，亦步亦趋行走于山间小径，无言心中一片平静祥和，北堂静姝却有点心浮气躁，她少年贪玩，此次离家即是冲着这花花世界而来，让她这样诚心求道，怕是有点为难了。

不过半日，舜庙即出现在眼帘之中。二人也不进入，只是盘膝坐于庙前，静心打坐。无言知道此间事情没那么快完结，因而潜心修炼，不久即处于入定之中。北堂静姝虽然不具备此等道心，但北堂家木系仙术精妙，她自可借自身灵力与四周山精树怪沟通，倒也不觉无聊。

不经意间，三日已过。北堂静姝渐觉无趣，不由得开始想找话说，但无言始终闭目不语，任她百般胡闹，甚至以绝交威胁，无言也不发一言。但每逢她一旦真想离开，一道古怪灵力就会将她拦下，北堂静姝试尽周身仙法、法宝也无法将其击溃。原来无言早知今日之事，于入定时以“上下未行”一式于周身布下结界，即可防止外邪入侵，亦可将北堂静姝困于其中，省得她胡乱走动。

再过三日，北堂静姝已经绝望，一脸哀怨地看着无言：“无言哥哥，你就那么想和我死能同穴吗。”见无言仍是不言不语，万般无奈，只得也随他坐下，打起坐来。这一来，竟发现九疑山灵气充沛，甚至远超竹海，大喜之下也开始潜心修炼起来。见这丫头终于安宁下来，无言不禁偷偷露出一丝微笑。

第九日，舜庙中终于飘出一阵柔和女音：“南宫无言，你在此静坐九日，足见心诚；对这位小姑娘的胡搅蛮缠置若罔闻，足见意坚；知九日祈神之道又足见智慧绝伦；既如此，你大可道出此来缘由。”

听到此人说自己胡搅蛮缠，北堂静姝怒气冲天，但想到此行干系重大，只得含怨忍了，心下却又将这笔帐算到了无言身上。

无言闻此声，即知娥皇仙架降临。娥皇、女英虽然身死，但蒙天帝怜悯，封为湘妃，得以修成灵体，虽不能如寻常仙家自由活动，但仍可保留生前大半神通。此二女为舜帝妃子，得虞舜亲传功法，神通广大自是不言而喻。忽闻此声，雍荣华贵中不失灵动婉转，确是母仪天下之风范。

无言心中所思，行为举止却不敢怠慢，拱手答道：“大神在上，弟子前来，乃是为了纯钧一事。”

“哦？”庙中女声一顿，随即便从舜庙中缓缓飘出一位女子。其皓颜黛眉，一头及地长发，身着素麻长裳，不施脂粉却有倾国倾城之貌，难怪舜之弟象会因其而与大哥反目。

虽然只是灵体，但被娥皇有若实质的眼神扫过，无言仍是顿生诚惶诚恐之感。“原来如此！”娥皇轻轻颌首，“此事来龙去脉我已净知，你随我进来吧。”无言心下暗道一声惶恐，这等神仙都如屈平一般能观人心思，这叫凡人怎生活啊！

面上一副欣然之色，迈步入内后，北堂静姝欲尾随其而入，又被一道灵力挡住，气得她张口欲骂，但抬头对见娥皇眼神，不知怎地一阵心虚，竟低下头来，不敢与其正视。

无言走入舜庙，眼前一切与想象中大相径庭，空旷的庙宇之中除了虞舜金身就只剩一位与娥皇相同装扮的女子。观其容貌与娥皇极为神似，想必就是女英。无言忙着又施一礼，女英却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不苟言笑之处与其姐倒是大为不同。二女也无甚架子，吩咐无言与其一同坐于蒲团之上。

娥皇细细观察了无言半天后，开口说道：“吾之年长亦，但色若孺子，何也？”

无言想也不想，出口答道：“汝闻道矣。”

娥皇又问：“道可得学邪？”

无言仍是飞快答道：“万物皆可学邪！”

女英插嘴问道：“何为道？”

无言沉思一会儿，答道：“夫道，有情有信，无为无形；可传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见；自本自根，未有天地，自古以固存；神鬼神帝，生天生地；在太极之先而不为高，在六极之下而不为深，先天地生而不为久，长于上古而不为老。”

女英嗮道：“不过区区老庄之言，何足道哉。”

无言笑着辩解道：“道之所谓，虽圣人亦不可尽知，况吾辈凡夫俗子。庄子以身悟道，所言自胜我这等凭空妄想之辈百倍。”

女英沉思片刻，忽而笑道：“即算你过关吧。”

娥皇又问：“庄子曰道非圣人不可学，你却说万物皆可学，岂不与之矛盾。”

无言笑道：“道生万物，万物既由道而生，自可溯游而上，回归本源。是故道不可以言传，但可以身体会，这并不算违背圣人之语。再说悟道之人，岂非圣人。”

娥皇闻之一愣，随即说道：“此纯属诡辩之道，你之言论，怕是连自己都无法说服，又怎能说服他人？”

“老子之道有别于庄子之道，岂能说庄子之道非道？”无言心中苦笑，但仍做出谈笑风生之态，但愿二女不以自身神通窥测己身心意。

二女亦不愿在此万年难解之问上耽搁，此番问道之举不过测试无言是否有继承纯钧之慧根而已，如若真的喋喋不休下去反倒失了本意。两人千多年姐妹，对视一眼心下已有计较，当下娥皇说道：“这第一关测试权当你通过了吧，但接下来的试炼可不会如此轻松了。”

无言早由屈平记忆中知道了这“神人三试”的名堂，如今测心志与测智慧已过，岂不只剩下一道试炼。心下一片狂喜中，却闻得娥皇说道：“我们这就开始‘神人三试’吧！”

“啊？！”无言大急，“那之前的考验呢？”

女英当下赏他一个白眼，“只是暖身而已。”

无言顿生无力之感。[玄幻小说网http://www.xhxs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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