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 （十一）《掌门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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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谷音此时刚好过来，插口道：「也不尽然！」

林一飞问道：「此话何解？」李桦亦转首凝望，眼神大有探询之意。

万谷音淡笑道：「依照尊师作风，传位岂有单凭武功之高低？敢问李掌门，而今贵派何人武功最高？」李桦道：「非李某自夸，正是在下。」万谷音又问：「论足智多谋呢？」李桦想也不想道：「自是我二师兄。」万谷音再问：「他年岁武艺又如何？」李桦道：「嗯，他年纪大着六岁。至于武艺，倒也不相差太远。」

万谷音道：「照啊，他一是你师兄，年纪稍长，二来武艺相去不远，再论机智你又自问不如，何以却由你接任掌门？」

李桦道：「此事我也百思不解，只是师父死得突然，留下遗书一封，指任我为掌门……」说到此处，沉思半晌道：「……照说师父生前最器重二师兄，遇有任何重大事故，总会找二师兄商谈，甚至曾下指示，凡他不在场，代掌门即由二师兄担任，任何人不得猜疑，因此大伙儿连大师兄在内早把二师兄当成掌门看待。」

万谷音笑道：「你二师兄材能出众，神机妙算，令师尊闭关时，仇家亦不敢妄动，可说居功至伟，可掌门一职却遗交于你，正因你不识算计谋略。」

李桦不解道：「怎讲？」

万谷音道：「你师父嫉恶如仇，凡是邪魔歪道，哪门哪派不曾得罪？他在世时长山派树敌无数，要知邪恶之徒，奸谋毒计无所不用，要防范这些人，自要找个善算之人方为上策。」李桦道：「那自是二师兄了。」

万谷音微点头，继续道：「若非他识破敌人的离间计，恐怕不只长山，就连天剑、神刀、鬼谷、无极等门派亦难逃浩劫！」忽举首捋须，叹道：「可惜，可惜！」

林一飞奇道：「可惜什么？」万谷音吁口气道：「善算人者防人算。李掌门的二师兄为护门派，无不尽其所能，日久成性，事事处心积虑，遇有燃眉之急，谋略善恶难分，有时所献之计，往往令其师大感诧异……」

林一飞听出一些苗头，接口道：「我明白了，余师傅是担心他会令长山派渐离正轨才另觅人选。」

万谷音不语，但已不言而喻。

李桦个性粗枝大叶，对许多细节甚少注意，唯对自己当上掌门，难禁心中疑虑，偶尔夜深人静，他独步月下，思念起师傅时，总是作此想：本门中不乏能人，尤其以二师兄最是适合，为何师傅却指任他为接班人？但一直都百思不解，无法洞悉师傅的心意。

如今笛仙一语道破，方解心头之结。

李桦恍然大悟：「难怪师父知晓自己时日无多，频频召我入室，问我忠孝仁义，礼仪廉耻。有一回还问我秦皇统一天下，统一文书，统一国制，功绩彪炳；然其焚书坑儒，筑长城草民命则丧尽天良，到底功大过大？我乃一介武夫，虽懂不得什么治国平天下的道理，也知道周室气衰，七雄争霸，烽火四起，国君个个昏淫无道，人伦天理灭绝，民不聊生；若有一人能平息战乱何尝不是一件好事？可一想起他坑儒筑城，家破何止上千？人亡何止上万？不由气往上冲，撇开功绩一问不谈，尽数其暴虐行径。」顿了顿道：「那日自不知师父心意，如今回想，原来如此！」

林一飞问道：「令师尊听了这一番话作何反应？」李桦道：「师父闻言闭目良久，继而挥手示意我退下。」

万谷音道：「这就是了。对错难辨之际，权谋者往往以目的为重，是否乖离正道反在其次；你则刚正俐落，处事大仁大义，不至偏离太远，令师尊便以你坐正，大义方能不损，你二师兄退居副掌门辅佐，谋略才有对策，可说用心良苦啊！」

李桦闻言，心头顿热，双足一站，耸立高大身躯，深深吸进一口气，昂声道：「恩师这般苦心安排，我李桦今后率领长山派更要时时牢记忠义当头，否则难安师父九泉之下！」

万谷音徐徐点头；林一飞道：「正当如此！」[玄幻小说网http://www.xhxsw.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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